一只手刚切开伤口,另外几只手就立刻开始挖出碎片、接合血脉、清洗伤口、缝合包扎。往往只是一瞬间,病人都没来得及失血,伤口就处理完毕了。
霍展白目瞪口呆。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腰畔空空,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昔日倾倒江湖的“玉树名剑”卫风行,会变成这副模样!
“那……加白虎心五钱吧。”她沉吟着,不停咳嗽。。
“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做一只狗吗?”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声音轻如梦呓,“做梦。”。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妙水及时站住了脚,气息甫平,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上一跃的距离,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如今带着薛紫夜,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
“瞳公子?”教徒低着头,有些迟疑地喃喃,“他……”!
“是、是瞳公子!”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脱口惊呼,“是瞳公子!”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看来,这次计划成功后,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雅弥!”薛紫夜心胆欲碎,失声惊呼,“雅弥!”。
旋妙风大惊,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再度以“沐春风”之术将内息透入。。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那些冰壁相互折射和映照,幻化出了上百个影子,而每一个影子的双眼都在一瞬间发出凌厉无比的光——那样的终极瞳术,在经过冰壁的反射后增强了百倍,交织成网,成为让人避无可避的圈套!!
正午,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一边还咂着嘴,喃喃地划拳。满脸自豪的模样,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快走!”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拔出了雪地里的剑,霍然抬首,一击斩破虚空!!
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么,快替她看看!”他来不及多想,急急转过身来,“替她看看!”!
瞳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不必。那个女人,敌友莫测,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
他在暗中窥探着那个女医者的表情,想知道她救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想确认自己如今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又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他是出身于大光明宫修罗场的顶尖杀手,可以在任何绝境下冷定地观察和谋划。。
“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一睁开眼,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是不是感到寂寞呢?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赤,去吧。”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原来,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原本只要他选择“相信”,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然而,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再也不会相信别人,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是!”属下低低应了一声,便膝行告退。。
“在下自幼被饲冰蚕之毒,为抗寒毒,历经二十年,终于将圣火令上的秘术炼成。”妙风使双手轻轻合拢,仿佛是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柔和汹涌,和谷口的寒风相互激荡,一瞬间以他身体为核心,三丈内白雪凭空消失!!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明介!”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明介!”。
她忽然间有些痛苦地抵住了自己的头,感觉两侧太阳穴在突突跳动——。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