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那是一道剑伤,挑断了虎口经脉,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再也无法握剑。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原来是真的……”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低哑地开口,“为什么?”。
她的神智在刹那间产生了动摇,仿佛有什么外来的力量急遽地侵入脑海。。
“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无所顾忌地哭,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希望,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等良人的归来;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
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为了这一天,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受了多少折磨!什么双修,什么欢喜禅——你这个老色魔,去死吧!”。
“怎么,这可是你同党的人皮——不想看看吗?瞳?”蓝衣的女子站在笼外,冷笑起来,看着里面那个被锁住的人,讥讽着,“对,我忘了,你现在是想看也看不见了。”!
“雅弥。”薛紫夜不知所以,茫然道,“他的本名——你不知道吗?”
霜红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意似疯狂,终于掩面失声:如果谷主不死……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把盏笑谈了吧?
妙风无言,微微低头。。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手下意识地收紧:“教王?”!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旋“其实,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我很想念她啊。”。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是。”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低头微笑。!
忽然听得空中扑簌簌一声,一只鸟儿咕噜了一声,飞落到了梅树上。。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愚蠢!你怎么还不明白?”霍展白顿足失声。。
一蓬雪蓦地炸开,雪下果然有人!那人一动,竟赤手接住了自己那一剑!!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三日之间,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在雁门关换了马。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朝着昆仑疾奔。。
“甚至,在最后他假装陷入沉睡,并时不时冒出一句梦呓来试探时,她俯身看着他,眼里的泪水无声地坠落在他脸上……!
侍女们无法,只得重新抬起轿子,离去。。
所有人都一惊,转头望向门外——雪已经停了,外面月光很亮,湖上升腾着白雾,宛如一面明亮的镜子。而紫衣的女子正伏在冰上,静静望着湖下。她身旁已经站了一个红衫侍女,赫然是从冬之苑被惊动后赶过来的霜红,正在向她禀告着什么。。
“——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
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再开始上药——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
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
“住手!”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求求你!”
“啊?”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什么?”。
“啊?”绿儿惊讶地张大了嘴。。
“”廖青染收起了药枕,淡淡道,“霍公子,我已尽力,也该告辞了。”。
““快!”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救人!”。
那一天,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剑插入冰层,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忽然间无力地垂落。。
血封!还不行。现在还不行……还得等机会。。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