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渺小如蝼蚁。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出去。”她低声说，斩钉截铁。。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也只能自刎于此了！”。

    不想见她……不想再见她！或者，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满身是血，手足被金索扣住，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

    “明介，”薛紫夜望着他，忽然轻轻道，“对不起。”

    是幻觉？

    “——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八骏是他一手培养出的绝顶杀手八人组，其能力更在十二银翼之上——这一次八骏全出，只为截杀从药师谷返回的妙风，即便是那家伙武功再好，几日内也不可能安然杀出重围吧。。

    “她戳得很用力，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

    然后仿佛那个动作耗尽了所有的体能，他的手指就停在了那里，凝望着她，激烈地喘息着，身体不停发抖。。

    旋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住手！”在他大笑的瞬间，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捏住他的下颌，手狠狠击向他胃部。！

    “还是这群宝贝好，”教王回过手，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满意地微笑：“瞳，只要忠于我，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

    “哎呀！”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齐齐退开了一步。

    ““是……是的。”妙水微微一颤，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转身告退。抓起昏迷中的瞳，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转瞬消失。！

    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昏迷的人渐渐醒转。。

    ““刷！”忽然间，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

    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喃喃着：“瞳，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还送掉了明力的命……那么，在毒发之前，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

    雪狱寂静如死。！

    那时候的你，还真是愚蠢啊……。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十二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出卖了自己的人生！他终于无法承受，在黑暗里低下了头，双手微微发抖。。

    “对于医者而言，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

    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却不料，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他是她昔日认识的人？他是她的弟弟？。

    “剑一入手，心就定了三分——像他这样的人，唯一信任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

    他迟疑了一下，终于握剑走出了这个躺了多日的秋之馆。……

    “回夏之园吧。”瞳转过身，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

    那样的关系，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她照样接别的客，他也未曾见有不快。偶尔他远游归来，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她也会很高兴。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却又是那样远。

    “那个，”她抓了一粒果脯扔到嘴里，“身体吃不消。”。

    快来抓我啊……抓住了，就嫁给你呢。”。

    “这、这算是什么！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他霍然抬起手，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那样，就不太好了。”妙风言辞平静，不见丝毫威胁意味，却字字见血，“瞳会死得很惨，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而谷主你，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甚至，药师谷的子弟，也未必能见得平安。”！

    ““风，在贵客面前动手，太冒昧了。”仿佛明白了什么，教王的眼睛一瞬间亮如妖鬼，训斥最信任的下属——敢在没有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忽然动手，势必是为了极重要的事吧？……”

    “她忽然间有些痛苦地抵住了自己的头，感觉两侧太阳穴在突突跳动——。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哈，哈！太晚了……太晚了！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她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缓缓倒地，“霍、霍展白……我恨死了你。”！

    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忽然间，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