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为什么还要来?”瞳松开了紧握的手,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松开了手,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为什么还要来……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
她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信守诺言——毕竟要了那个女人的命也没任何意义。”顿了顿,妙水脸上却浮出了难以掩饰的妒忌:“只是没料到你和妙风这两个无情之人,居然不约而同地拼死保她,可真让人惊奇啊!那个薛谷主,难道有什么魔力吗?”。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没用。”妙风冷笑:就算是有同伴掩护,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
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刹那,他就从湖边返回,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
薛紫夜看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
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
“大家上马,继续赶路!”他霍然翻身上马,厉叱,“片刻都不能等了!”
他挣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正要把那套衣服换上,忽地愣了一下。。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风大,雪大。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
旋能一次全歼八骏,这样的人全天下屈指可数。而中原武林里的那几位,近日应无人远赴塞外,更不会在这个荒僻的雪原里和魔宫杀手展开殊死搏杀——那么,又是谁有这样的力量?。
“无论如何,不把他脑中的病痛解除,什么都无法问出来。!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即便是贵客,也不能对教王无礼。”妙风闪转过身,静静开口,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
“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
那一瞬间,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她脱口惊叫起来,闭上了眼睛。。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他们两个,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难道是……难道是沫儿的病又加重了?。
“片刻前还陷在昏迷挣扎里的瞳,睁眼的时候眸中竟然雪亮,默默凝视着薛紫夜离去时的方向,在瞬间闪过无数复杂的光:猜疑、警惕、杀意以及……茫然。。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妙水使?”薛紫夜一惊,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
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
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被看穿了吗?还是只是一个试探?教王实在深不可测。。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消散。……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在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挡在薛紫夜身前,手停在离剑柄不到一尺的地方——这个女人实在是敌我莫测,即便是在宫中遇见,也是丝毫大意不得。
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为什么!。
“沫儿的药,明天就能好了吧?”然而,此刻他开口问。。
“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失惊,迅疾地倒退一步。。
““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好歹救了我一次,所以,那个六十万的债呢,可以少还一些——是不是?”她调侃地笑笑,想扯过话题。……”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好!好!好!”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仰天大笑起来,“那么,如你们所愿!”。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