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妙风拂了拂衣襟,行了一礼。
不过,也无所谓了……那个瞳,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
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明介,原来真的是你……派人来杀我的吗?!”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在她刚踏出大殿时,老人再也无法支持地咳嗽了起来,感觉嘴里又冲上来大股的血——看来,用尽内力也已然压不住伤势了。如果这个女人不出手相救,多半自己会比瞳那个家伙更早一步死吧?!
然而,手指触摸到的,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
妙风猛然一震,肩背微微发抖,却终不敢抬头。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薛紫夜指挥侍女们从梅树底下的雪里,挖出了去年埋下去的那瓮“笑红尘”。冬之馆的水边庭园里,红泥小火炉暖暖地升腾着,热着一壶琥珀色的酒,酒香四溢,馋得架子上的雪鹞不停地嘀咕,爪子抓挠不休。!
“妙风已去往药师谷。”。
旋他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
“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忽然间,黑暗裂开了,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妙风跟在她后面,轻得听不到脚步声。
“他再也不容情,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分尸裂体。那么多年了,无论在哪一方面,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让他如何不恨?!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他没有再去看——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会动摇。。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他微微侧头,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其中一个长鞭一卷,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远远抛到了一边——出手之迅捷,眼力之准确,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去。”!
不等夏浅羽回答,他已然呼啸一声,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已然将他彻底淹没。。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他在说什么?瞳公子?
“薛谷主,可住得习惯?”琼玉楼阁中,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降临,询问出神的贵客。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
“这个女人作为“药鼎”和教王双修合欢之术多年,如今仿佛由内而外都透出柔糜的甜香来。然而这种魅惑的气息里,总是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揣测的神秘,令人心惊。他们两个各自身居五明子之列,但平日却没有什么交情,奇怪的是,自己每一次看到她,总是有隐隐的不自在感觉,不知由何而起。。
““嗯。”霍展白点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
是假的……是假的!就如瞳术可以蛊惑人心一样,她也在用某种方法试图控制他的记忆!!
“薛紫夜冷笑起来:“你能做这个主?”……”
““兮律律——”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话音未落,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
“愚蠢!你怎么还不明白?”霍展白顿足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