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忽然一笑:“廖谷主,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
“看这个标记,”卫风行倒转剑柄,递过来,“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
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剧烈地颤抖着,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明介……你、你的眼睛,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那个教王——”。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是马贼!!”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却不敢开口。!
自从他被飞针扎中后,死人一样地昏睡了整整两天,然而醒来的时候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榻边的小几上只放了一盘冷了的饭菜,和以前众星捧月的待遇大不相同。知道那个女人一贯做事古怪,他也不问,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又吃,闲着的时候就和雪鹞做做游戏。
霍展白心底一冷,然而不等他再说话,眼前已然出现了大群魔宫的子弟,那些群龙无首的人正在星圣娑罗的带领下寻找着教王或者五明子的踪迹,然而整个大光明宫空荡荡一片,连一个首脑人物都不见了。
那时候的你,还真是愚蠢啊……。
谁能常伴汝?空尔一生执!。
“那一瞬间,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她脱口惊叫起来,闭上了眼睛。!
然而抬起头,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
旋——再过三日,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
“妙水沉吟了片刻,果然不再管她了,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深深吸了一口气,足下加力,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借力跃起------借着疾奔之势,她如虹一样掠出,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
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可怜。不想死吗?”教王看着倒地的瞳,拈须微笑,“求我开恩吧。”
“——然而,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
“想自尽吗?”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七星海棠这种毒,怎么着,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
“那一瞬间,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
那一瞬间,头又痛了起来,他有些无法承受地抱头弯下腰去,忍不住想大喊出声。。
“当然,主人的酒量比它好千倍!”他连忙补充。!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悲凉,眷恋,信任,却又带着……又带着……。
“她平复了情绪,缓缓起身出轿,踏上了玉阶。妙风缓步随行,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浩浩荡荡,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
“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薛紫夜哭笑不得,“连手炉都放了五个!蠢丫头,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
““——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
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竟毫无觉察。。
手心里扣着一面精巧的菱花镜——那是女子常用的梳妆品。。
“瞳想紧闭双眼,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
然而,走不了三丈,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
她被抵在墙上,惊讶地望着面前转变成琉璃色的眸子,一瞬间惊觉了他要做什么,在瞳术发动之前及时地闭上了眼睛。
而流沙山那边,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
她却根本没有避让,依旧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被系在地上的人。獒犬直接扑上了她的肩,将她恶狠狠地朝后按倒,利齿噬向她的咽喉。。
然而刚想到这里,他的神志就开始慢慢模糊。。
“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柳非非柳姑娘。”他倦极,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
“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如意料之中一样,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
“我出手,总比你出手有把握得多。”薛紫夜冷冷道,伸着手,“我一定要给明介、给摩迦一族报仇!给我钥匙——我会配合你。”。
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举止利落,毫不犹豫——立下了这样的大功,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这个鼎剑阁、这个中原武林,才算是落入了囊中。!
十五日,抵达西昆仑山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