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沫儿的药,明天就能好了吧?”然而,此刻他开口问。。
昆仑白雪皑皑,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
““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徐重华不屑地笑,憎恶,“她就是死了,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为了逃出来,你答应做我的奴隶;为了证明你的忠诚,你听从我吩咐,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呵呵,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不停地哭。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
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那个在乌里雅苏台请来的车夫,被妙风许诺的高昂报酬诱惑,接下了这一趟风雪兼程的活儿,走了这一条从未走过的昆仑之旅。
这个姓廖的女子,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如果我执意要杀她,你——”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教王冷然道,“会怎样?”!
那一眼之后,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
旋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并未直迎攻击。他的身形快如鬼魅,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一闪即没——!
他在黑暗里躺了不知道多久,感觉帘幕外的光暗了又亮,脑中的痛感才渐渐消失。他伸出手,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顶心的百汇穴。剧痛立刻让他的思维一片空白。!
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
““来!”!
然而一语未毕,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他隔着厚厚的冰,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
他倒过剑锋,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
“霍七,你还真是重情义。”徐重华讽刺地笑,眼神复杂,“对秋水音如此,对兄弟也是如此——这样活着,不觉得累吗?”不等对方反驳,他举起了手里的剑,“手里没了剑,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今天,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真的是疯了……他真的去夺来了万年龙血赤寒珠?!。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是的,我还活着。”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你很意外?”!
“你叫她姐姐是吗?我让你回来,你却还想追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妙水!”她失声惊呼——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了!。
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
有人打开了黑暗的房间,对他说话:。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雪瞬间纷飞,掩住了那人的身形。。
““兮律律——”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妙风怔了许久,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狐裘解下,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苍白而安详,仿佛只是睡去了。……”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从此后,昆仑大光明宫里,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而在中原武林里,他便是一个已经“死去”的背叛者了。。
转身过来时,第二、第三人又结伴抵达,双剑乍一看到周行之被吊在屋顶后,不由惊骇地冲入解救,却在黑暗中同样猝不及防地被瞳术迎面击中,动弹不得。随后,被黑暗中的修罗场精英杀手们一起伏击。!
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已然是万分危急了。外面风声呼啸,她睁开眼睛,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她只觉得全身寒冷,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