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离开那个村子,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
“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那个小女孩抱着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嘤嘤地哭泣,双眸黑白分明,盈润清澈。!”
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妙水,请放过她。我会感激你。”。
“谷主医称国手,不知可曾听说过‘沐春风’?”他微笑着,缓缓平抬双手,虚合——周围忽然仿佛有一张罩子无形扩展开来,无论多大的风雪,一到他身侧就被那种暖意无声无息地融化!!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那一刹那,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
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摔落雪地。。
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妙风恭声:“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旋春暖花开的时候,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七星海棠?妙风微微一惊,然而时间紧迫,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个底朝天,然后将确定安全的药物拼拢来,重新打包,交给门外的属下,吩咐他们保管。!
“霍公子,快把剑放下来!”霜红看到瞳跌倒,惊呼,“不可伤了明介公子!”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她侧头望向霍展白:“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
“——当然,是说好了每瓮五十两的高价。。
临安刚下了一场雪,断桥上尚积着一些,两人来不及欣赏,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
那只手急急地伸出,手指在空气中张开,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妙风脸色变了,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手往前一送,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你们让不让路?”!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太奇怪了……”薛紫夜在湖边停下,转头望着他,“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可是,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
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离开那个村子,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
““断金斩?!”七剑齐齐一惊,脱口呼道。!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
“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却无法动摇他的心。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如今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
“是啊是啊,听人说,只要和他对上一眼,魂就被他收走了,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而临安城里初春才到,九曜山下的寒梅犹自吐蕊怒放,清冷如雪。廖青染刚刚给秋水音服了药,那个歇斯底里又哭了一夜的女人,终于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不好!快抓住她!”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惊呼,“她服毒了!快抓住她!”。
““别绕圈子,”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直截了当道,“我知道你想杀教王。”。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令人诧异的是,虽然是在昏迷中,那个人身上的肌肉却在银针刺到的瞬间下意识地发生了凹陷,所有穴位在转瞬间移开了一寸。。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霍展白眼色变了变——谁下的手,居然连薛紫夜都无法治疗?!
然而……他的确不想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