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片刻前还陷在昏迷挣扎里的瞳,睁眼的时候眸中竟然雪亮,默默凝视着薛紫夜离去时的方向,在瞬间闪过无数复杂的光:猜疑、警惕、杀意以及……茫然。。
八年来,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拯救他;那么这最后的一夜,就让他来陪伴她吧!。
““即便是贵客,也不能对教王无礼。”妙风闪转过身,静静开口,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
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
他忽然抬起手,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肺在燃烧,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灼烤般刺痛,眼前的一切更加模糊起来,一片片旋转的雪花仿佛都成了活物,展开翅膀在空中飞舞,其间浮动着数不清的幻象。!
他再也不容情,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分尸裂体。那么多年了,无论在哪一方面,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让他如何不恨?。
旋是吗……他很快就好了?可是,到底他得的是什么病?有谁告诉他他得了什么病?。
“习惯了不睡觉吗?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或者是,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薛紫夜看了他片刻,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叹了口气,披衣走了出去。!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不过,还是得赶快。”妙火收起了蛇,眼神严肃,“事情不大对。”!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那一夜的雪非常大,风从漠河以北吹来,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
“霍展白?”看到来人,瞳低低脱口惊呼,“又是你?”。
““什么?”他看了一眼,失惊,“又是昆仑血蛇?”!
“求求你。”他却仿佛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立刻抬起头望着她,轻声道,“求求你了……如果连你都救不了他,沫儿就死定了。都已经八年,就快成功了!”。
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紧紧握着墨魂剑,任大雪落满了一身。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惊觉过来。翻身上马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
““属下斗胆,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他俯身,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
那个小女孩抱着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嘤嘤地哭泣,双眸黑白分明,盈润清澈。……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她失去了儿子,猝然疯了。
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
“嘿,大家都出来算了。”雪地下,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光顾着对付教王,居然把这个二号人物给冷落了!教王死后,这个人就是大光明宫里最棘手的厉害人物,必须趁着他还不能动弹及早处置,以免生变。。
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妙空唇角带着冷笑。!
“……”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周行之也是硬气,居然毫无惧色:“不要让!”!
这,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