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望了她一眼,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猛地一震:这,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
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得大光明。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严酷的淘汰中,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活着的,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就如……他和妙风。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做一只狗吗?”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声音轻如梦呓,“做梦。”。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那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挺拔如临风玉树。。
他说什么?他说秋水是什么?!
无论如何,一定要拿着龙血珠回去!
他被吓得哭了,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有人在往西方急奔。。
““雅弥!”她大吃一惊,“站住!”!
“你到底开不开窍啊!”她把手里的金针一扔,俯过身去点着他的胸口,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那个教王是不是给你吃了迷药?我想救你啊……你自己怎么不当一回事?”。
旋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屏风后,秋水音刚吃了药,还在沉沉睡眠——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有些痴痴呆呆,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胡说!”一搭脉搏,她不由惊怒交集,“你旧伤没好,怎么又新受了伤?快过来让我看看!”!
她只是给了一个机会让他去尽力,免得心怀内疚。
“妙风?那一场屠杀……妙风也有份吗?!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到了现在再和他说出真相,她简直无法想象霍展白会有怎样的反应。。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妙风大惊,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再度以“沐春风”之术将内息透入。。
“妙水离开了玉座,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冷笑:“妙风使,不是我赶尽杀绝——你是教王的心腹,我留你的命,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周行之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从地上被飞速拉起,吊向了雪狱高高的顶上。他拼命挣扎,长剑松手落下,双手抓向咽喉里勒着的那条银索,喉里咯咯有声。!
不……不,她做不到!。
“教王……”有些犹豫的,她开口欲言。。
“谁?有谁在后面?!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一惊回首,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走到了亭中。。
然而,魔宫为何要派出八骏对付妙风使?……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他的四肢还在抽动,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抬起双手来——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手,无法挪动;脚,也无法抬起。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
他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笑了笑:“没事,薛谷主不必费神。”。
“她轻轻移动手指,妙风没有出声,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
“霍展白忍不住蹙起了眉,单膝跪在雪地上,不死心地俯身再一次翻查。。
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鸡犬相闻,耕作繁忙,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里面却是风和日丽。!
“总好过,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
“听得这样的逐客令,妙水却没有动,低了头,忽地一笑:“薛谷主早早休息,是为了养足精神明日好为教王看诊吗?”。
“还……还好。”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轻声道。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因为注满了内息,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仿佛火焰一路燃烧。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
而率领这一批光明界里顶尖精英的,就是魔教里第一的杀手:瞳。!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