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手落在妙风的顶心,轻轻抚摩,“风,我没有养错你——你很懂事,又很能干。不像瞳这条毒蛇,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
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蹙眉:“究竟是谁要看诊?”
他用剑拄着地,踉跄着走过去,弯腰在雪地里摸索,终于抓住了那颗龙血珠。眼前还是一片模糊,不只是雪花,还有很多细细的光芒在流转,仿佛有什么残像不断涌出,纷乱地遮挡在眼前——这、这是什么?是瞳术的残留作用吗?。
“可是……”绿儿实在是不放心小姐一个人留在这条毒蛇旁边。。
“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霍地低头:“薛谷主!”!”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看他的眼睛?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瞳术!!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只不过一夜不见,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没事,让他进来吧。”然而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绿衣美人拉开了门,亭亭而立,“妈妈,你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吧。”!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旋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没事,风行,”廖青染随口应,“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
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不闪不避。
“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深不可测,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
“这里没有什么观音。”女子拉下了脸,冷冷道,立刻想把门关上,“佛堂已毁,诸神皆灭,公子是找错地方了。”。
“他触电般地一颤,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是幻觉吗?那样熟悉的声音……是……。
他的心口,是刺骨水里唯一的温暖。。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咸而苦,毒药一样的味道。。
“——是的。那个少年,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廖青染转过身,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她……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瞳怎么了?”再也忍不住,薛紫夜抢身而出,追问。。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喂,你没事吧?”她却虚弱地反问,手指从他肩上绕过,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很深的伤……得快点包扎……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
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已经完全失明了。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然而刚想到这里,他的神志就开始慢慢模糊。。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想杀了他!!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哼,”瞳合上了眼睛,冷笑,“婊子。”。
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夹杂着雪的土,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她咬着牙,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这把土再撒下去,就永远看不到了……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
“冒犯了。”妙风微微一躬身,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