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重华看到他果然停步，纵声大笑，恶狠狠地捏住卫风行咽喉：“立刻弃剑！我现在数六声，一声杀一个！”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查看了气色，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断肠散。”。

    然而下一刻，她却沉默下来，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叹息：“不过……白，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每一指点下，薛紫夜的脸色便是好转一分，待得十二指点完，她唇间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反复摩挲，眼里有泪水渐涌。她转过头，定定看着妙风，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那一瞬间，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至亲的小人儿。。

    他怔住，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

    瞳有些怔住了，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兮律律——”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那一夜……”她垂下了眼睛，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旋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深深俯身：“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

    ““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瞳，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你想跟我走么？”！

    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秋水！”！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他的手指停在那里，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竟不舍得就此放手。停了片刻，他笑了一笑，移开了手指：“教王惩罚在下，自有他的原因，而在下亦甘心受刑。”！

    如果那时候动手，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只可惜，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秋水！”他脱口惊呼，抢身掠入，“秋水！”。

    她急急伸出手去，手指只是一搭，脸色便已然苍白。。

    “看他的眼睛？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瞳术！！

    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双手拢在怀里——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同伴警惕：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薛紫夜起来的时候，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她有些发怔，仿佛尚未睡醒，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该起身了。该起身了。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冷醒而严厉。。

    她笑了笑，望着那个发出邀请的人：“不等穿过那片雪原，我就会因为寒冷死去。”……

    身形都不见动，对方就瞬地移到了屋子另一角，用银刀抵着小橙的咽喉：“给我去叫那个女的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她只是摆了摆手，不置可否。她竭尽心力，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如果他知道，还会这样开心吗？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

    ——是妙风？。

    “没用。”妙风冷笑：就算是有同伴掩护，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

    “这种欲雪的天气，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猜拳行令的，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

    ““咔啦——”厚实的冰层忽然间裂开，裂缝闪电般延展开来。冰河一瞬间碎裂了，冷而黑的河流张开了巨口，将那两个奔逃在冰上的少年男女吞噬！。

    十四岁时落入冰河漂流了一夜，从此落下寒闭症。寒入少阴经，脉象多沉或沉紧，肺部多冷，时见畏寒，当年师傅廖青染曾开了一方，令她每日调养。然而十年多来劳心劳力，这病竟是渐渐加重，沉疴入骨，这药方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管用了。！

    “——毕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

    “然而碎裂的断桥再也经不起受力，在她最后借力的一踏后，桥面再度“咔啦啦”坍塌下去一丈！。

    一切灰飞烟灭。。

    他拄着金杖，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那么，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

    霍展白应声抬头，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脸色同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