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问她，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她退得那样快，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转瞬融化在冰雪里。

    你再不醒来，我就要老了啊……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带翻了桌上茶盏，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一天之前，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他跳下马，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驻足山下，望着那层叠的宫殿，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将手握紧——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

    “哦。”瞳轻轻吐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垂下了手。

    “嘎嘎！”雪鹞的喙上鲜血淋漓，爪子焦急地抓刨着霍展白的肩，抓出了道道血痕。然而在发现主人真的是再也不能回应时，它踌躇了一番，终于展翅飞去，闪电般地投入了前方层叠玉树的山谷。。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旋“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你叫她姐姐是吗？我让你回来，你却还想追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看得见影子了吗？”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问。

    ““是。”他携剑低首，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

    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谷主错了，”妙风微笑着摇头，“若对决，我未必是瞳的对手。”。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妙风不动声色：“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耽搁了一会儿。”。

    “那些马贼齐齐一惊，勒马后退了一步，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长不过一尺，繁复华丽，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毫无攻击力。。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他握紧沥血剑，声音冷涩：“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妙风武功高绝，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好让这边时间充裕，从容下手。”！

    “若不能杀妙风，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你在天上的灵魂，会保佑我们吧？。

    “这支箭……难道是飞翩？妙风失惊，八骏，居然全到了？。

    薛紫夜一打开铁门，雪光照入，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

    那是妙空使，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

    “大家别吵了。其实他也还是个小孩子啊……上次杀了押解的官差也是不得已。”有一个老人声音响起，唉声叹气，“但是如今他说杀人就杀人，可怎么办呢？”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有！有回天令！”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有好多！”。

    ““魔教的，再敢进谷一步就死！”心知今晚一场血战难免，他深深吸了口气，低喝，提剑拦在药师谷谷口。。

    ““愚蠢。”。

    霍展白怔住，握剑的手渐渐发抖。！

    ““真不知？”剑尖上抬，逼得霜红不得不仰起脸去对视那妖诡的双瞳。……”

    “把霍展白让进门内，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微微点头：“不错，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

    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竟是女子口声，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

    他触电般地一颤，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是幻觉吗？那样熟悉的声音……是……！

    妙水凝视着她，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够大胆啊。你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