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寂静的夜晚,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在梅树下酣睡。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
“我先走一步,”他对夏浅羽道,“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再来找你们喝酒。”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来!”。
“素衣女子微微一怔,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
迎着漠河里吹来的风,她微微打了个哆嗦。。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干得好。”妙空轻笑一声,飞身掠出,只是一探手,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然后,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嚓”的一声,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
“都处理完了……”妙空望向了东南方,喃喃道,“他们怎么还不来呢?”。
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妙水迟疑片刻,手一扬,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拿去。”!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旋这种欲雪的天气,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猜拳行令的,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没事。”妙风却是脸色不变,“你站着别动。”!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于是,她跑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再也抓不到那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了。!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瞳有些怔住了,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
“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霍展白握紧了剑,身子微微发抖,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你连问都不问!”。
廖青染点点头:“霍七公子……你也要自己保重。”!
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
““我看疯魔的是你,”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反唇相讥,“都而立的人了,还在这地方厮混——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
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瞳忽地冷笑起来,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
“他默然抱剑,微一俯身算是回答。!
“霍展白,你又输了。”然而,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
“即便是这样,也不行吗?”身后忽然传来追问,声音依旧柔和悦耳,却带了三分压迫力,随即有击掌之声。。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穿过了那片桫椤林。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
她点起了火折子,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轻轻按着他的肩膀:“坐下,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在所有人都呼拉拉走后,霍展白才回过神来,从地上爬了起来,摸了摸打破的额头——这算是医者对病人的态度吗?这样气势汹汹的恶女人,完全和昨夜那个猫一样安静乖巧的女子两样啊。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两个,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两位客官,昆仑到了!”马车忽然一顿,车夫兴高采烈的叫声把她的遐想打断。……”
““明介,坐下来,”薛紫夜的声音平静,轻轻按着他的肩膀,“我替你看伤。”。
“召集八剑?”霍展白微微一惊,知道那必是极严重的事情,“如此,廖谷主还是赶快回去吧。”。
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再开始上药——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