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他几乎是发疯一样将沐春风之术用到了极点,将内息连续不断地送入那个冰冷的身体里。
“有!有回天令!”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有好多!”。
“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徐重华不屑地笑,憎恶,“她就是死了,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如今,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翻看书卷,侃侃而谈,平静而自持——然而越是如此,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
“哈哈哈哈……”妙水仰头大笑,“那是妙火的头——看把你吓的!”。
那些事情,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用剑斩开一切,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那样纯粹而坚定,没有怀疑,没有犹豫,更没有后悔——原本,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
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拿走了那个药囊,转身扶起妙风。。
““沫儿?沫儿!”他只觉五雷轰顶,俯身去探鼻息,已然冰冷。!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旋“你们原来认识?”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有些诧异,然而顾不上多说,横了卫风行一眼,“还愣着干吗?快去给阿宝换尿布!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
“否则……沫儿的病,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
他再也不容情,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分尸裂体。那么多年了,无论在哪一方面,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让他如何不恨?!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一瞬间,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
她……一早就全布置好了?她想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然而一睁眼,就看到了妙风。。
仿佛孤注一掷地想速战速决,这个大光明宫的神秘高手一上来就用了极凌厉的剑法,几乎是招招夺命,不顾一切,只想从剑阵中闯过。!
“风,看来……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冷笑着,“你……忘记‘封喉’了吗?”。
“然而,曾经有过的温暖,何时才能重现?。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外面的雪在飘,房子阴暗而冰冷,手足被钉在墙上的铁索紧锁,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
“不!”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
那一瞬间,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怎么了?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竟要向薛紫夜下手?!……
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一直平静地生活,心如止水,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小姐……小姐!”绿儿绞着手,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激动不已地喃喃道,“他、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你不如——”。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咦……”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懵懂地出来,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眼里充满了惊奇。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一反平时的暴躁,走上去伸出手,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咬向瞳的咽喉!……”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他苦笑着,刚想开口说什么,充满了醉意的眼神忽然清了清,重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