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抬起手，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

    铜爵的断金斩？！

    “小晶，这么急干什么？”霜红怕惊动了病人，回头低叱，“站门外去说话！”。

    柳非非怔了一下，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忽地笑了起来：“那可真太好了——记得以前问你，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你说‘那件事’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这回，可算是让我等到了。”。

    “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望着自己的手心，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她的掌纹非常奇怪，五指都是涡纹，掌心的纹路深而乱，三条线合拢在一起，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

    怎么？被刚才霍展白一说，这个女人起疑了？。

    在这种游戏继续到二十五次的时候，霍展白终于觉得无趣。！

    山阴的积雪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叹息一声转过了身——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也终于是死了……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玉座上，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

    “晚安。”她放下了手，轻声道。。

    “十二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出卖了自己的人生！他终于无法承受，在黑暗里低下了头，双手微微发抖。！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旋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叼起了一管毛笔，回头看着霜红。。

    ““醒了？”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妙风睁开了眼睛，“休息好了吗？”！

    因为她还不想死——！

    “你的手，也要包扎一下了。”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有些怜悯。

    “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他叫了一声，却不见她回应，心下更慌，连忙过去将她扶起。。

    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却无法动摇他的心。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如今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

    “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翻了一个身，继续沉入美梦。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昔日挥之不去的往日种种，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

    “小姐，这样行吗？”旁边的宁婆婆望着霍展白兴高采烈的背影，有些担忧地低声。。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他被吓得哭了，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

    “呵，”她饮了第二杯，面颊微微泛红，“我本来就是从中原来的。”。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开眼，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她是何等聪明的人，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

    “饿吗？”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你发现了？”他冷冷道，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

    ““滚！”终于，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我不是明介！”。

    幻象一层层涌出——！

    “那，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

    ““是。”看到瞳已然消失，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

    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沥血剑！！

    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站起了身：“我出去一下，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