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好！”徐重华大笑起来，“联手灭掉七剑，从此中原西域，便是你我之天下！”

    薛紫夜微微一怔。。

    一切灰飞烟灭。。

    “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薛谷主，”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轻声道，“你会后悔的。”！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那里，和獒犬锁在一起的，居然还有一个人！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瞳的眼眸沉了沉，闪过凌厉的杀意。。

    “叮叮几声响，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

    “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旋他无论如何想不出，以瞳这样的性格，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

    ““就在这里。”她撩开厚重的帘子，微微咳嗽，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这个，恕难从命。”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满面风尘，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全身沾满了雪花，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

    “好！”同伴们齐声响应。。

    ““你真是个好男人。”包好了手上的伤，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

    “住手！”薛紫夜厉声惊叫，看着瞳满身是血地倒了下去，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翼一样半弧状展开，护住了周身。只听“叮叮”数声，双剑连续相击。！

    她被那股柔和的力道送出三尺，平安落地。只觉得背心一麻，双腿忽然间不能动弹。。

    “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她蓦然觉得惊怕，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喃喃：“我救不了她。”。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妙风拂了拂衣襟，行了一礼。！

    薛紫夜望着马车外越来越高大的山形，有些出神。那个孩子……那个临安的孩子沫儿，此刻是否痊愈？霍展白那家伙，是否请到了师傅？而师傅对于那样的病，是否有其他的法子？。

    他默默地趴伏着，温顺而听话。全身伤口都在痛，剧毒一分分地侵蚀，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

    ““霍、霍……”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可为什么这一刻，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

    白。白。还是白。。

    八剑都是生死兄弟，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

    “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

    “一声呼哨，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

    那一日，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她终于无法忍受，忽然站起，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直面他，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咯咯……看哪，连瞳都受不住呢。”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笑意盈盈，“教王，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