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族那一夜……灭族那一夜……
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
妙风?那一场屠杀……妙风也有份吗?。
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冰冷的雪,冰冷的风,冰冷的呼吸——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来!”
“可是……”出人意料的,绿儿居然没听她的吩咐,还在那儿犹豫。
薛紫夜打了一个寒战:“如果拿不回,会被杀吗?”。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要快点到那里……不然,那些风雪,会将她冻僵在半途。。
旋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
“她急急伸出手去,手指只是一搭,脸色便已然苍白。!
“能……能治!”然而只是短短一瞬,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
“相信不相信,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抓住她的肩,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紫夜,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瞳即便是相信,又能如何呢?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他宁可不相信……如果信了,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她继续娇笑:“只是,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体能吧?现在你压不住七星海棠的毒,只会更加痛苦。”。
“妙风神色淡定,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教王向来孤僻,很难相信别人——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教中狼虎环伺,我想留在他身侧,所以……”。
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穿过了那片桫椤林。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瞳!你没死?!”她惊骇地大叫出来,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叛乱失败后,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为什么会是洞开的?。
““这位客官,你是……”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开口招呼。。
“就为那个女人,我也有杀你的理由。”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拔起了剑。。
““听话。一觉睡醒,什么事都不会有了,”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喃喃说着,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那一些惨叫呼喊,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钉”在那里,无法挪开。。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
很多年了,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这样的知己,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
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
“薛紫夜冷眼看着,冷笑:“这也太拙劣了——如果我真的用毒,也定会用七星海棠那种级别的。”。
““光。”。
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直透马鞍而出!!
““你的内力恢复了?”霍展白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
“那一次之后,她便没有再提过。。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让他心里骤然一震——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睛……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