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了,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这样的知己,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暮色里,寒气浮动,云层灰白,隐隐有欲雪的迹象。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抖开却是一袭大氅,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就算是神医,也要小心着凉。”!”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教王亲手封的金针,怎么可能被别人解开?!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哦?处理完了?”血色的小蛇不停地往那一块石下汇聚,宛如汇成血海,而石上坐着的赤发大汉却只是玩弄着一条水桶粗的大蛇,呵呵而笑,“你把那个谷主杀了啊?真是可惜,听说她不仅医术好,还是个漂亮女人……”。
“嗯,”薛紫夜忍住了咳嗽,闷闷道,“用我平日吃的那服就行了。”。
“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薛紫夜忽地惊住,仰起脸望着他,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艰难地开口:“难道……是你做的?是你做的吗!”!
在临入轿前,有意无意的,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旋“他不过是……被利用来杀人的剑。而我要的,只是……斩断那只握剑的手。”薛紫夜。
“咳了一夜?霍展白看到小晶手里那条满是斑斑点点血迹的手巾,心里猛地一跳,拔脚就走。她这病,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给连累的……那样精悍要强的女子,眼见得一天天憔悴下去了。!
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现在,你已经恢复得和以前一样。”薛紫夜却似毫无察觉,既不为他的剑拔弩张而吃惊,也不为他此刻暧昧地揽着自己的脖子而不安,只是缓缓站起身来,淡淡道,“就只剩下,顶心那一枚金针还没拔出来了。”。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庭前梅花如雪,初春的风依然料峭。!
他猛然一震,眼神雪亮: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雪儿,怎么了?”那个旅客略微吃惊,低声问,“你飞哪儿去啦?”。
“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并不避让,眼神平静,面上却无笑容。!
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首《葛生》,不自禁地痴了。。
“小徒是如何中毒?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她撑着身子,虚弱地问——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没有料到再次相见,却已是阴阳相隔。。
“瞳心里冰冷,直想大喊出来,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
“有五成。”廖青染点头。……
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看得见影子了吗?”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问。。
她还在微弱地呼吸,神志清醒无比,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他被这一笑惊住:方才……方才她的奄奄一息,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她竟救了他!。
““咔!”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啪”的一声响,一团柔软的东西扔到了笼中,竟是蛇皮缠着人皮,团成一团。!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他在说什么?瞳公子?。
奇怪,去了哪里呢?。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薛紫夜望着他,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