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然而同一时间,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
“不要担心,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你撑住,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
“刷!”一步踏入,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深不见底,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
““薛谷主。”轿帘被从外挑起,妙风在轿前躬身,面容沉静。!”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雪怀……这个名字,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
“风,”不可思议地看着阶下长跪不起的弟子,教王眼神凝聚,“你说什么?”
瞬间,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吊上了高空!
教王瞬地抬头,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失声惊叫:“你……不是波斯人?”。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霍展白手中虽然无剑,可剑由心生、吞吐纵横,竟是比持有墨魂剑之时更为凌厉。转眼过了百招,他觑了一个空当,右手电光一样点出,居然直接弹在了白洪剑上。!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旋“……那就好。”。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怕了吧?”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动作,她笑得越发开心。!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是幻觉?。
“铜爵的断金斩?!。
“老实说,我想宰这群畜生已经很久了——平日你不是很喜欢把人扔去喂狗吗?”瞳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恶毒的笑,“所以,我还特意留了一条,用来给你收尸!”。
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从未示人,却也从未遗落。!
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暮色深浓,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忽然有些恍惚:那个女人……如今又在做什么呢?是一个人自斟自饮,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谁也没有想到,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就在这一日起,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
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有骨肉断裂的钝响,有临死前的狂吼——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畜生界里命如草芥,五百个孩子,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进行下一轮修炼。。
“那一瞬,妙水霍然转身,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一起走!”。
妙水怔了一下,看着这个披着金色猞猁裘的紫衣女子,一瞬间眼里仿佛探出了无形的触手轻轻试探了一下。然而那无形的触手却是一闪即逝,她掩口笑了起来,转身向妙风:“哎呀,妙风使,这位便是药师谷的薛谷主吗?这一下,教王的病情可算无忧了。”……
其实,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也是不够的。跟随了十几年,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
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带着震惊,恐惧,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能像瞳那样强大!这一次,会不会颠覆玉座呢?
曾经有一次,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绝望之下狂性大发,在谷里疯狂追杀人,一时无人能阻止。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脸上笑容未敛,只一抬手,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手臂一沉,一掌击落在冰上!。
“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他跳下马,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驻足山下,望着那层叠的宫殿,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将手握紧——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薛紫夜乍然一看,心里便是一怔:这位异族女子有着暗金色的波浪长发,肌肤胜雪,鼻梁高挺,嘴唇丰润,一双似嗔非嗔的眼眸顾盼生情——那种夺人的丽色,竟是比起中原第一美人秋水音来也不遑多让。!
“——然而,奔逃的人没有回头。……”
“那个女子挑起眉梢,一边挑选着适合的针,一边犹自抽空讥诮:“我说,你是不是赖上了这里?十万一次的诊金,你欠了我六次了。真的想以身抵债啊?”。
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高高的南天门上,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