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水迟疑片刻,手一扬,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拿去。”
“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
她看着他转过头,忽然间淡淡开口:“真愚蠢啊,那个女人,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就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
“前方有打斗迹象,”夏浅羽将断金斩扔到雪地上,喘了口气,“八骏全数覆灭于此!”。
““不过,还是得赶快。”妙火收起了蛇,眼神严肃,“事情不大对。”!”
薛紫夜微微一怔。。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还是静观其变,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再做决定。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住手!”薛紫夜脱口大呼,撩开帘子,“快住手!”。
““哧——”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
渐渐回想起藏书阁里的事情,薛紫夜脸色缓和下去:“大惊小怪。”。
旋“没事,风行,”廖青染随口应,“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不过,还是得赶快。”妙火收起了蛇,眼神严肃,“事情不大对。”!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权势是一头恶虎,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所以,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
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勒住了他的咽喉。。
““风,看来……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冷笑着,“你……忘记‘封喉’了吗?”。
空荡荡的十二阙里,只留下妙空一个人。。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她的笔尖终于顿住,在灯下抬眼看了看那个絮絮叨叨的人,有些诧异。。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再扔出去。再叼回来。。
——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否则…………
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震得他站立不稳,抱着她扑倒在雪中。同一瞬间,飞翩发出一声惨呼,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抓紧我,”她紧紧地抓住了薛紫夜的肩,制止对方的反抗,声音冷定,“你听着: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瞳呢?”她冲口问,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
不同于冬之馆和秋之苑,在湖的另一边,风却是和煦的。!
“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夹杂着雪的土,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她咬着牙,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这把土再撒下去,就永远看不到了……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
“他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
“你……是骗我的吧?”妙水脸上涌出凌厉狠毒的表情,似乎一瞬间重新压抑住了内心的波动,冷笑着,“你根本不是雅弥!雅弥在五岁时候就死了!他、他连刀都不敢握,又怎么会变成教王的心腹杀手?!”。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