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你来抓我啊……”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唇角还带着血丝,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咯咯轻笑,“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每一年,回天令由秘密的地点散发出去,然后流落到江湖上。后总会经历一番争夺,最后才由最需要和最有实力的人夺得,前来药师谷请求她的帮助。一般来说,第一个病人到这里,多少也要是三个月以后了。。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哦?处理完了?”血色的小蛇不停地往那一块石下汇聚,宛如汇成血海,而石上坐着的赤发大汉却只是玩弄着一条水桶粗的大蛇,呵呵而笑,“你把那个谷主杀了啊?真是可惜,听说她不仅医术好,还是个漂亮女人……”。
夏浅羽放下烛台,蹙眉道:“那药,今年总该配好了吧?”!
不好!他在内心叫了一声,却无法移开视线,只能保持着屈身的姿势跪在雪中。
“咔!”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那些石头在谷口的风里,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滚动,地形不知不觉地在变化,错综复杂——传说中,药师谷的开山祖师原本是中原一位绝世高手,平生杀戮无数,暮年幡然悔悟,立志赎回早年所造的罪孽,于是单身远赴极北寒荒之地,在此谷中结庐而居,悬壶济世。。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那一夜……那血腥屠戮的一夜,自己在奔跑着,追逐那两个人,双手上染满了鲜血。。
旋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好毒的剑!那简直是一种舍身的剑法,根本罕见于中原。!
!
他怔住,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
“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妖媚神秘,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
““哎呀!”霍展白大叫一声,从床上蹦起一尺高,一下子清醒了。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咕咕地叫,不时低下头,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念头方一转,座下的马又惊起,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咔嚓”一声轻响,马腿齐膝被切断,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
他倒过剑锋,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
““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瞳冷冷地说着。。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薛谷主,你醒了?”乐曲随即中止,车外的人探头进来。!
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霍地低头:“薛谷主!”。
“哦……”瞳轻轻应了一声,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他无法,悻悻往外走,走到门口顿住了脚:“我说,你以后还是——”。
“哦……来来来,再划!”……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瞬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什么?她、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
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进来坐下再说。”。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那个女人,果然是处心积虑要对付他!!
“风更急,雪更大。……”
““即便是这样,也不行吗?”身后忽然传来追问,声音依旧柔和悦耳,却带了三分压迫力,随即有击掌之声。。
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为什么!。
她失去了儿子,猝然疯了。!
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