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深黑色里,有人在欢笑着奔跑。那是一个红衣的女孩子,一边回头一边奔跑,带着让他魂牵梦萦的笑容:“笨蛋,来抓我啊……抓到了我就嫁给你!”
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顽皮而轻巧,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妙风低头走着,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是的,也该结束了。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治好了教王的病,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免得多生枝节。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瞳,真可惜,本来我也想帮你的……怎么着你也比那老头子年轻英俊多了。”妙水掩口笑起来,声音娇脆,抬手抚摩着他的头顶,“可是,谁要你和妙火在发起最后行动的时候,居然没通知我呢?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呢。”!”
“马上来!”绿儿在外间应了一句。。
“霍公子,请去冬之园安歇。”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侧过头看,却是霜红。!
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
“是的,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他轻轻开口,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不过,她最终也已经得手——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种种恩怨,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
妙水及时站住了脚,气息甫平,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上一跃的距离,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如今带着薛紫夜,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
“你——”不可思议地,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
““……”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
“哈哈哈……女医者,你的勇敢让我佩服,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妙水大笑,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无比地得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凭什么和我缔约呢?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
旋话音未落,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一瞬间,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卫风行一惊:“是呀。”。
““谷主,好了。”霜红放下了手,低低道。。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怎么?”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是一阵惊喜——莫非,是他回来了?。
“难道,他的那一段记忆,已经被某个人封印?那是什么样的记忆,关系着什么样的秘密?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屠戮了整个摩迦一族,杀死了雪怀?。
十五日,抵达西昆仑山麓。。
““小姐……小姐!”绿儿绞着手,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激动不已地喃喃道,“他、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你不如——”!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
“……”妙水沉默着,转身。。
“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点了点头:“真乃神医!”。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瞳在黑暗中霍然坐起,眼神里闪着野兽一样的光:不好!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教王的情况如何?”他冷然问。。
如今事情已经完毕,该走的,也终究要走了吧。。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只是睡了一觉,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
“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竟毫无觉察。。
只是一刹那,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将她逼到了窗边。。
妙风转过了身,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
春暖花开的时候,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