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楼兰的《折柳》,流传于西域甚广。那样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
“快,抓紧时间,”然而一贯冷静内敛的徐重华首先抽出了手,催促联剑而来的同伴,“跟我来!此刻宫里混乱空虚,正是一举拔起的大好时机!”
“妙风!”她脱口惊呼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扳住了他的肩头,“让我看看!”。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这个,恕难从命。”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
十二年后,在荒原雪夜之下,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
抬起头,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居中的玉座上,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八剑都是生死兄弟,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
“谁?”霍展白眉梢一挑,墨魂剑跃出了剑鞘。。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怎么,这可是你同党的人皮——不想看看吗?瞳?”蓝衣的女子站在笼外,冷笑起来,看着里面那个被锁住的人,讥讽着,“对,我忘了,你现在是想看也看不见了。”。
旋“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霜红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意似疯狂,终于掩面失声:如果谷主不死……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把盏笑谈了吧?!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不成功,便成仁。!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树枝上垂落水面的蝴蝶被她惊动,扑棱棱地飞起,水面上似乎骤然炸开了五色的烟火。。
“若不能击杀妙风,”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冷冷吩咐,“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你们原来认识?”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有些诧异,然而顾不上多说,横了卫风行一眼,“还愣着干吗?快去给阿宝换尿布!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
“剑尖霍然顿住,妙水扔开了妙风,闪电般转过头来,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面色几近疯狂:“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叫他什么!”。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
“绿儿,住口。”薛紫夜却断然低喝。。
他追向那个少年,那个少年却追着自己的两个同伴。。
“轰然巨响中,他踉跄退了三步,只觉胸口血气翻腾。。
“知道了。”她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
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并未直迎攻击。他的身形快如鬼魅,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一闪即没——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天……是见鬼了吗?”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提灯照了照地面。。
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妙风低下了眼睛:“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
““沫儿的病症,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的确罕见。她此次竭尽心力,也只炼出一枚药,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廖青染微微颔首,叹息道,“霍七公子,请你不要怪罪徒儿——”。
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小姐,准备好了!”外间里,绿儿叫了一声,拿了一个盘子托着大卷的绷带和药物进来,另外四个侍女合力端进一个大木桶,放到了房间里,热气腾腾的。。
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无声无息透入土地,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
“你到底开不开窍啊!”她把手里的金针一扔,俯过身去点着他的胸口,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那个教王是不是给你吃了迷药?我想救你啊……你自己怎么不当一回事?”!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