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瞳低低笑了起来:“那是龙血珠的药力。”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按惯例,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就一直鼎剑兼顾,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妙水离开了玉座,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冷笑:“妙风使,不是我赶尽杀绝——你是教王的心腹,我留你的命,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宁静而温和,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
“对了,绿儿,跟你说过的事,别忘了!”在跳上马车前,薛紫夜回头吩咐,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低喝一声,长鞭一击,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
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然而……他的确不想杀他。。
“她伸出手,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
“霍、霍……”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旋“好啦,给我滚出去!”不等他再说,薛紫夜却一指园门,叱道,“我要穿衣服了!”。
“然而身侧一阵风过,霍展白已经抢先掠了出去,消失在枫林里。!
啊……终于,再也没有她的事了。!
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
“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拆开了那封信,喃喃:“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啊?这……”!
“明介。”背后的墙上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
“每一个字落下,他心口就仿佛插上了一把把染血的利剑,割得他体无完肤。。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是的,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那么,也应该因她而结束。!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四季分明的谷里,一切都很宁静。药房里为霍展白炼制的药已然快要完成,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在馥郁的药香中沉睡——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谷主又一个人来到湖上,对着冰下的人说了半夜的话。。
霍展白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然上三竿。。
“霍展白一震,半晌无言。!
“怎么?”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是一阵惊喜——莫非,是他回来了?。
“扑通!”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前膝一屈,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想要掠起,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
““六弟!”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
……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哦。”瞳轻轻吐了一口气,“那就好。”
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
铜爵的断金斩?!。
“这,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停在了半空。!
“——那样的一字一句,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如此慰藉而伏贴,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她霍地坐起,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他们转瞬又上升了几十丈,忽然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霍展白翻身上马,将锦囊放回怀里,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放眼望去,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风从未如此之和煦,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归心似箭——当真是“漫卷诗书喜欲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