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那个意为“多杨柳之地”的戈壁绿洲?。
“明介。”背后的墙上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
““老七?!”!”
在送她上绝顶时,他曾那样许诺——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你不要怪紫夜,她已然呕心沥血,”廖青染回头望着他,拿起了那支紫玉簪,叹息,“你知道吗?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
“再见,七公子。”瞳的手缓缓靠上了自己的咽喉,眼里泛起一丝妖异的笑,忽然间一翻手腕,凌厉地向内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旋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已齐到了马膝,马车陷在大雪里,到得天黑时分,八匹马都疲惫不堪。心知再强行催促,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暂时休息片刻。!
“喂,你没事吧?”她却虚弱地反问,手指从他肩上绕过,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很深的伤……得快点包扎……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在每次他离开后,她都会吩咐侍女们在雪里埋下新的酒坛,等待来年的相聚。!
“这样的话,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雅弥依然只是笑,声音却一转,淡然道,“瞳,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从此后,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
““瞳!”眼看到对方手指随即疾刺自己的咽喉,徐重华心知无法抵挡,脱口喊道,“帮我!”。
那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从未动摇过片刻。。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然而,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在身体麻痹解除、双目复明的时候,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他诧异地抬起头,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
他默然颔首,眼神变了变:从未露面过——那么大概就是和妙水传来的消息一样,是因为修习失败导致了走火入魔!。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他忽然觉得安心——。
薛紫夜一惊,撩起了轿帘,同样刹那间也被耀住了眼睛——冰雪上,忽然盛放出了一片金光!……
霍展白一怔,顿时感觉全身上下的伤口一起剧痛起来,几乎站不住身体。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近在咫尺。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满面风尘,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全身沾满了雪花,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嘿嘿,看来,你伤得比我要重啊,”飞翩忽然冷笑起来,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讽刺道,“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现在不续气,她就死定了!”!
“——难道,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
“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有骨肉断裂的钝响,有临死前的狂吼——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畜生界里命如草芥,五百个孩子,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进行下一轮修炼。。
“什么?”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