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两个月来,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达成新的平衡。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他默默地趴伏着,温顺而听话。全身伤口都在痛,剧毒一分分地侵蚀,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然而抬起头,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霍展白低低“啊”了一声,却依旧无法动弹。
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凝视着他,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只是,一旦她也离去,那么,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也将彻底断去了吧?!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旋“他们伏击的又是谁?”霍展白喃喃,百思不得其解。。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
“那么,这个呢?”啪的一声,又一个东西被扔了过来,“那个女医者冒犯了教王,被砍下了头——你还记得她是谁吧?”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妙水带着侍女飘然离去,在交错而过的刹那,微微一低头,微笑着耳语般地吐出了一句话——“妙风使,真奇怪啊……你脸上的笑容,是被谁夺走了吗?”。
“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首《葛生》,不自禁地痴了。。
妙风微笑着放下手,身周的雪花便继续落下,他躬身致意:“谷主医术绝伦,但与内功相比,针药亦有不能及之处——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谷主驱寒?”。
呼啸的狂风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
“绿儿,住口。”薛紫夜却断然低喝。。
“妙水一惊,堪堪回头,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
“这是金杖的伤!”她蓦然认了出来,“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
“瞳惊骇地望着冰下那张脸,身子渐渐发抖,忽然间他再也无法支持,手里的银刀落在冰上,双手抱头发出痛苦凄厉的叫喊。!
月下的雪湖。冰封在水下的那张脸还是这样的年轻,保持着十六岁时候的少年模样,然而匍匐在冰上的女子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容颜。。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可此刻,怎么不见妙风?。
“谷主!谷主!”绿儿跑得快要断气,撑着膝盖喘息,结结巴巴说,“大、大事不好了……谷口、谷口有个蓝头发的怪人,说要见您……”……
“教王的情况如何?”他冷然问。
“你说了,我就宽恕。”教王握紧了金杖,盯着白衣的年轻人。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啊?”妙风骤然一惊,“教中出了什么事?”。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是,小姐!”绿儿欢喜地答应着,完全没看到霜红在一边皱眉头。……”
“卫风行震了一震,立刻侧身一溜,入了内室。。
霍展白站在大雪里,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啊?”她一惊,仿佛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哦,是、是的……是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