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间,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在雁门关换了马。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朝着昆仑疾奔。
“瞳,你忘记了吗?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帮你封闭了记忆。”
“还算知道痛!”看着他蹙眉,薛紫夜更加没好气。。
廖青染笑了起来:“当然,只一次——我可不想让她有‘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的偷懒借口。”她拿起那支簪子,苦笑:“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再无难题——不料,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
“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但那种笑,已然是睥睨生死、神挡杀神的冷笑。!”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屈尊拜访。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
“奇怪……”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拍了拍獒犬的头,低语,“她不怕死,是不是?”!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血、那些血……
自从妙火死后,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如果能拿到手的话……
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对不住。”。
有宫中教众都噤若寒蝉,抬首看到了绝顶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杀。。
“那个在乌里雅苏台请来的车夫,被妙风许诺的高昂报酬诱惑,接下了这一趟风雪兼程的活儿,走了这一条从未走过的昆仑之旅。!
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旋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
摘下了“妙空”的面具,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双鬓斑白——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
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替她擦去额上汗水。
““教王已出关?”瞳猛然一震,眼神转为深碧色,“他发现了?!”!
他微微侧头,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不对!完全不对!。
“嘎——嘎——”忽然间,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咯咯……别发火嘛。偶尔,我也会发善心。”牢门外传来轻声娇笑,妙水一声呼啸,召出那一只不停咆哮龇牙的獒犬,留下一句,“瞳,沥血剑,我已经从藏兵阁里拿到了。你们好好话别吧,时间可不多了啊。”。
“那些事情,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用剑斩开一切,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那样纯粹而坚定,没有怀疑,没有犹豫,更没有后悔——原本,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
“哦……原来如此。”瞳顿了顿,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相信不相信,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抓住她的肩,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紫夜,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瞳即便是相信,又能如何呢?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他宁可不相信……如果信了,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沐春风?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也是!”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捶了一拳,“目下教王走火入魔,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只有明力一人在宫。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你好好养伤,”最终,她只是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我会设法。”。
““霍公子,请去冬之园安歇。”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侧过头看,却是霜红。。
“薛紫夜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有意思。”。
“请您爱惜自己,量力而行。”老侍女深深对着她弯下了腰,声音里带着叹息,“您不是神,很多事,做不到也是应该的——请不要像临夏祖师那样。”!
“那一瞬间,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排山倒海而来。他只想大声呼啸,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
“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假戏真做的他,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
曾经一度,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
“让不让?”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不要逼我!”!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