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满了剑锋,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有些还在微微抽搐。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霍展白执弟子礼,恭恭敬敬地回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素衣玉簪,清秀高爽,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
“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她扶着他坐倒在地,将一物放入他怀里,轻轻说着,神态从容,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你拿好了。有了这个,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铮”的一声,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
她平复了情绪,缓缓起身出轿,踏上了玉阶。妙风缓步随行,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浩浩荡荡,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
这支箭……难道是飞翩?妙风失惊,八骏,居然全到了?
“有五成。”廖青染点头。
忽然间他心如死灰。。
——果然,是这个地方?!。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旋妙风一惊,闪电般回过头去,然后同样失声惊呼。。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啊——”教王全身一震,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他迅速地解开了药囊,检视着里面的重重药物和器具,神态慎重,不时将一些药草放到鼻下嗅,不能确定的就转交给门外教中懂医药的弟子,令他们一一品尝,鉴定是否有毒。。
“那一天的景象,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
“好了。”霍展白微笑,吐出一口气。。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天色微蓝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然极差,他终于看不下去,想将她拉起。。
““是!”绿儿欢天喜地地上来牵马,对于送走这个讨债鬼很是开心。霜红却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家伙一走,就更少见谷主展露欢颜了。。
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
“然而,曾经一度,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
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他遇到了教王,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然后,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重新获得了自我。。
薛紫夜不置可否。。
“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心下一阵迟疑。。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她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落入不见底的冰窖——
那一段路,仿佛是个梦——漫天漫地的白,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散乱的视线,枯竭的身体,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指引他前进的方向。
已经是第四日了……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已然逐步淡去,再也无法记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
“他在说什么?瞳公子?。
那个粗鲁高大的摩迦鹄,居然将铁质的钥匙一分分插入了自己的咽喉!他面上的表情极其痛苦,然而手却仿佛被恶魔控制了,一分一分地推进,生生插入了喉间,将自己的血肉扭断。!
“一张苍白的脸静静浮凸出来,隔着幽蓝的冰望着他。……”
“那是善蜜王姐?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怎么会是善蜜王姐!。
“可你的孩子呢?”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他刚死了你知道吗?”。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只是一刹那,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将她逼到了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