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霍展白脸色凝重，无声无息地急掠而来，一剑逼开了对方——果然，一过来就看到这个家伙用剑抵着霜红的咽喉！薛紫夜呢？是不是也被这条救回来的毒蛇给咬了？

    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曾经有一次，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绝望之下狂性大发，在谷里疯狂追杀人，一时无人能阻止。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脸上笑容未敛，只一抬手，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

    “哈……有趣的小妞儿。”黑衣马贼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抓住她！”。

    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那一瞬，妙水霍然转身，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一起走！”

    “先别动，”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离开了背心那只手，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我给你找药。”

    脑后金针，隐隐作痛。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宁静地望着他……明介。明介。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远远近近，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火。血。奔逃。灭顶而来的黑暗……。

    “你——”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失声说了一个字，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他颓然低下头去，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

    ““老五？！”！

    “明介……”他喃喃重复着，呼吸渐渐急促。。

    旋“哧啦——”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

    “乌里雅苏台。！

    二雪？第一夜！

    “对不起。”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仿佛再也无法支持，她颓然倒地，手松开，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剑气逼得她脸色白了白，然而她却没有惊惶失措：“婢子不知。”。

    “薛紫夜坐在轿中，身子微微一震，眼底掠过一丝光，手指绞紧。。

    半个时辰后，她脸色渐渐苍白，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薛谷主，能支持吗？”。

    不！作为前任药师谷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

    “……”妙水沉默着，转身。。

    “妙风点点头：“妙水使慢走。”。

    念头方一转，座下的马又惊起，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咔嚓”一声轻响，马腿齐膝被切断，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

    ““霍展白！你占我便宜！”！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喃喃着：“乖啦……沫儿不哭，沫儿不哭。娘在这里，谁都不敢欺负你……不要哭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瞳淡淡开口，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这一回，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可是，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那，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

    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

    “没有。”迅速地搜了一遍，绿儿气馁。。

    怎么……怎么又是那样熟悉的声音？在哪里……在哪里听到过吗？。

    “那么，这几日来，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

    “霍展白定定看着他，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那一瞬间什么正邪，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仰起头来――。

    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

    ——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

    这一次她愿意和他们结盟，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其实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他和妙火一直心里没底。！

    “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