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八剑都是生死兄弟,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
“听闻薛谷主诊金高昂,十万救一人,”妙风微笑躬身,“教王特意命属下带了些微薄物来此,愿以十倍价格求诊。”。
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各门派实力削弱,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终于渐渐趋于平缓。。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她说不出话,胸肺间似被塞入了一大块冰,冷得她透不过气来。。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杨柳林里,她才明白过来方才是什么让她觉得不自然——那张永远微笑着的脸上,不知何时,居然泯灭了笑容!!
瞳在风里侧过头,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
愚蠢!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不惜抛妻弃子,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笑话——什么正邪不两立,什么除魔卫道,他要的,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救命……救命!”远远地,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
“脑后的血已经止住了,玉枕穴上的第一根金针已经被取出,放在一旁的金盘上。尖利的针上凝固着黑色的血,仿佛是从血色的回忆里被生生拔出。!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旋“妙风使。”。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这些,日后再说。”!
“睁开眼睛。”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
“四季分明的谷里,一切都很宁静。药房里为霍展白炼制的药已然快要完成,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在馥郁的药香中沉睡——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谷主又一个人来到湖上,对着冰下的人说了半夜的话。!
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霍展白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墨魂剑,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却还有妙水。。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已经二十多天了,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八年来,她从未去找过师傅,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能顺利找到。。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片刻后,另外一曲又响起。。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你该走了。”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忽然感觉有些寥落,“绿儿,马呢?”。
“饿吗?”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他只勉强知道了一些零碎的情况:比如她来到药师谷之前,曾在一个叫摩迦的村子里生活过;比如那个冰下的人,是在和她一起离开时死去的……然而,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她的离开、他的死去,她却没有提过。
老鸨认得那是半年前柳花魁送给霍家七公子的,吓了一跳,连忙迎上来:“七公子!原来是你?怎生弄成这副模样?可好久没来了……快快快,来后面雅座休息。”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假戏真做的他,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
“想拿它来毒杀教王——不是吗?”。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高高的南天门上,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
妙风点点头:“妙水使慢走。”。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