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记呢?
不然的话,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
“不必了。”妙风忽然蹙起了眉头,烫着一样往后一退,忽地抬起头,看定了她——。
“薛紫夜微微一怔。!”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手拍落的瞬间,“咔啦啦”一声响,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
她微微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微笑,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
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她指尖微微一动,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
“马上放了他!”她无法挪动双足,愤怒地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瞪着教王,紧握着手里的圣火令,“还要活命的话,就把他放了!否则你自己也别想活!”。
“柳非非柳姑娘。”他倦极,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
“不过,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毕竟那一夜,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
“……”薛紫夜随后奔到,眼看妙风倒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旋——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好了,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瞳抬头看着霍展白,唇角露出冷笑,“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趁着教中大乱,五明子全灭,我又中毒下狱,此次便是手到擒来?”!
“不用了。”妙风笑着摇头,推开了她的手,安然道,“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乃是我的荣幸,如何能舍去?”!
再扔出去。再叼回来。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大光明宫?!。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黎明。!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会多说一会儿呢。”。
薛紫夜锁好牢门,开口:“现在,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
“瞳蹙了蹙眉头,却无法反驳。!
他微微舒了口气。不过,总算自己运气不错,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
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闪着冰冷的光,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一直为教王所持有。。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是楼兰的王族吗?”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你求我救命?那么,可怜的孩子,愿意跟我走吗?”……
薛紫夜并不答应,只是吩咐绿儿离去。
眼前依稀有绿意,听到遥远的驼铃声——那、那是乌里雅苏台吗?
他……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瞳急促地呼吸着,整个人忽然“砰”的一声向后倒去,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薛紫夜一愣,长长松了一口气,开口:“教王这一念之仁,必当有厚报。”!
“她的手衰弱无力,抖得厉害,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想也不想,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
“不成功,便成仁。。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逐渐隐没。!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