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谷主,怎么了?”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毕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
“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会被江湖人议论吧?”似乎明白他的忧虑,南宫老阁主开口,“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但当年的情况……唉。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不如我来做个大媒,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
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只可惜,我的徒儿没有福气。。
“那之后,又是多少年呢?!”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好!”看了霍展白片刻,瞳猛然大笑起来,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你们可以走了!”!
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瞳没有抬头,极力收束心神,伸出手去够掉落一旁的剑,判断着乐园出口的方向。
“霍七公子,其实要多谢你——”他尚自走神,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摔落雪地。。
旋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一眼望去,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到一个月之前,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出手凌厉。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居然成了这种样子!。
““一定?”他有些不放心,因为知道这个女子一向心思复杂。!
“明介呢?”薛紫夜反问,站了起来,“我要见他。”!
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然而走出来的,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昨日下午,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
“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认出是魔教五明子里的妙火,心下更是一个咯噔——一个瞳已然是难对付,何况还来了另一位!!
八剑中排行第六,汝南徐家的大公子:徐重华!。
“薛紫夜一震,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失声痛哭。。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那样的一字一句,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如此慰藉而伏贴,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她霍地坐起,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他只勉强知道了一些零碎的情况:比如她来到药师谷之前,曾在一个叫摩迦的村子里生活过;比如那个冰下的人,是在和她一起离开时死去的……然而,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她的离开、他的死去,她却没有提过。。
“——难道,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那个垂死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颓然跪倒在雪中,一拳砸在雪地上,低哑地呼号着,将头埋入雪中——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狂潮一样交替,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被问住了,闷了片刻,只道:“我想知道能帮你什么。”。
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教王应该先问‘能不能治好’吧?”。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妙风站在雪地里,面上的笑意终于开始凝结——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对付,软硬不吃,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他受命前来,原本路上已经考虑过诸多方法,也做了充足准备,却不料一连换了几次方法,都碰了钉子。……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遴选英才去除败类――鼎剑阁顶楼的灯火,经常深宵不熄。。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看这些剑伤,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这个女人,还在犹豫什么?。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哦,好好。”老侍女连忙点头,扔了扫帚走过来,拿出了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钥匙,喃……”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不过,还是得赶快。”妙火收起了蛇,眼神严肃,“事情不大对。”。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他微微侧头,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