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震,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因为你,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她在那个梦里,沉浸得太久。如今执念已破,一切,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但却还不曾想过,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那一瞬间他的手再度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人,无法挪开视线: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好像在哪里……。
““可惜啊……我本来是想和你一起灭了教王,再回头来对付你的。”妙水抚摩那一双已然没有了神采的眼睛,娇笑,“毕竟,在你刚进入修罗场大光明界,初次被送入乐园享受天国消魂境界的时候,还是我陪你共度良宵的呢……好歹我算是你第一个女人,还真舍不得你就这样死了。”!”
“不,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雅弥静静地笑,翻阅一卷医书,“师傅说酒能误事,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
“胡说!”他突然狂怒起来,“就算是七星海棠,也不会那么快发作!你胡说!”!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手腕一翻,抵住腹部。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然而,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
“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不敢分解一句。!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
旋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局难测。。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夏之园里一片宁静,绿荫深深,无数夜光蝶在起舞。!
十二年后,当所有命运的潮汐都退去,荒凉沙滩上,怎么能以这样的情状和她重逢!“滚!”他咬着牙,只是吐出一个字。
“行医十年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了“不敢动手”的情况!!
他默默地趴伏着,温顺而听话。全身伤口都在痛,剧毒一分分地侵蚀,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
““晚安。”她放下了手,轻声道。。
“畜生。”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畜生!”。
山阴的积雪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叹息一声转过了身——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也终于是死了……!
她侧头望向霍展白:“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他想站起来,然而四肢上的链子陡然绷紧,将他死死拉住,重新以匍匐的姿势固定在地上。!
“不过,教王无恙。”教徒低着头,补充了一句。。
那是星圣女娑罗——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他不知道自己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跋涉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只是一步一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头顶不时传来鸟类尖厉的叫声,那是雪鹞在半空中为他引路。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
“霍展白,为什么你总是来晚……”她喃喃道,“总是……太晚……”。
““咔嚓。”忽然间,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喃喃着:“瞳,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还送掉了明力的命……那么,在毒发之前,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
“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落到主人的肩上。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忽然勒转马头,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喂,记得埋一坛‘笑红尘’去梅树下!”……”
““光。”。
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妙风怔了许久,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狐裘解下,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苍白而安详,仿佛只是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