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等风再度流动的时候,院子里那一树梅花已然悄然而落。
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远处的雪簌簌落下,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妙风?那一场屠杀……妙风也有份吗?!
“快走!”妙水俯下身,一把将妙风扶起,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
“妙水的话,终究也不可相信。”薛紫夜喃喃,从怀里拿出一支香,点燃,绕着囚笼走了一圈,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等一切都布置好,她才直起了身,另外拿出一颗药,“吃下去。”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旋瞳在黑暗中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在心底呼啸,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
“薛紫夜一震,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失声痛哭。!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他默然望了她片刻,转身离去。
“望着阖上的门,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似是听不懂她的话,怔怔望向她。。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假的……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过是坠入了另一个类似瞳术的幻境里!。
“抬起头,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居中的玉座上,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
“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面无表情。。
“瞳的肩背蓦然一震,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
暮色深浓,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忽然有些恍惚:那个女人……如今又在做什么呢?是一个人自斟自饮,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
薛紫夜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有意思。”。
““妙风?”瞳微微一惊。。
他想呼号,想哭喊,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
那个意为“多杨柳之地”的戈壁绿洲?
“他凭什么打你!”薛紫夜气愤不已,一边找药,一边痛骂,“你那么听话,把他当成神来膜拜,他凭什么打你!简直是条疯狗——”
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是幻觉?。
“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脱口低呼出来——瞳?妙风说,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
“真是愚蠢啊……这些家伙,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
“滚!”终于,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我不是明介!”!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被师傅从漠河里救起已经十二年了,透入骨髓的寒冷却依然时不时地泛起。在每个下雪的夜里她都会忽然地惊醒,然后发了疯一般推开门冲出去,赤脚在雪上不停地奔跑,想奔回到那个荒僻的摩迦村寨,去寻找遗落在那里的种种温暖。。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哈哈哈哈!你还问我为什么!”妙水大笑起来,一个巴掌扇在教王脸上,“你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二十一年前,楼兰一族在罗普附近一夕全灭的事,你难道忘记了?”!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