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声音妖媚:“知道吗?来杀你的,是我。”。
乐园里一片狼藉,倒毙着十多具尸体,其中有教王身侧的护卫,也有修罗场的精英杀手。显然,双方已经交手多时。在再一次掠过冰川上方时,瞳霍然抬起了头,眼里忽然焕发出刀一样凌厉的光!。
“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但却还不曾想过,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
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竟毫无觉察。。
“哼,”瞳合上了眼睛,冷笑,“婊子。”!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哼。”她忽地冷哼了一声,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滚吧。”
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离开那个村子,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
“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秋水!”!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旋忽然间,黑暗裂开了,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忽然一笑:“廖谷主,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霍展白一震,半晌无言。。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霍展白不做声地吐出一口气——毕竟,还是赢了!!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一样的野心勃勃,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好了。”片刻复查完毕,她替他扯上被子,淡淡吩咐,“胸口的伤还需要再针灸一次,别的已无大碍。等我开几服补血养气的药,歇一两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前辈,怎么?”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出谷容易,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
““明介,明介,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哽咽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
““不好!”妙水脸色陡然一变,“他要毁了这个乐园!”。
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忽然摊开了手:“给我钥匙。”。
“我无法解七星海棠的毒,却绝不想让明介像狗一样被锁着到死——你给我钥匙,我就会替你去杀了那老东西。”薛紫夜却是脸不改色,“就在明天。”!
和教王一战后身体一直未曾恢复,而方才和鼎剑阁七剑一轮交手3,更是恶化了伤势。此刻他的身体,也已然快要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