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他定然很孤独吧?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黑暗的牢狱,位于昆仑山北麓,常年不见阳光,阴冷而潮湿。。
眼前依稀有绿意,听到遥远的驼铃声——那、那是乌里雅苏台吗?。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我已经竭尽了全力……霍展白,你可别怪我才好。。
“一两个月?”他却变了脸色,一下子坐了起来,“那可来不及!”!
“沫儿?沫儿!”他只觉五雷轰顶,俯身去探鼻息,已然冰冷。
遥远的漠河雪谷。
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冷冷道:“有十个病人要看?”。
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眼神肃杀。。
“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手腕一翻,抵住腹部。!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旋然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
““薛谷主,”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终于盈盈开口,“想看手相吗?”!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
妙风颔首:“薛谷主尽管开口。”
““什么钥匙?”妙水一惊,按住了咆哮的獒犬。!
“我被命令和一起训练的同伴相互决斗,我格杀了所有同伴,才活了下来。”他抬头望着天空里飘落的雪,面无表情,“十几年了,我没有过去,没有亲友,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只是被当做教王养的狗,活了下来。”。
“妙水沉吟了片刻,果然不再管她了,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深深吸了一口气,足下加力,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借力跃起------借着疾奔之势,她如虹一样掠出,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
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
“是你?”她看到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妙火点了点头:“那么这边如何安排?”。
““不是七星海棠。”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叹了口气,“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他的眼里,不再只有纯粹、坚定的杀戮信念。!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她越笑越畅快:“是我啊!”。
““你靠着我休息。”他继续不停赶路,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这样就好了,不要担心——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们停下来休息。”。
“七星海棠!”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
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
——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好歹救了我一次,所以,那个六十万的债呢,可以少还一些——是不是?”她调侃地笑笑,想扯过话题。。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霍展白定定看着他,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那一瞬间什么正邪,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仰起头来――。
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毕竟,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雪域地形复杂,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
““看啊!”忽然间,忽然间,他听到惊喜的呼声,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这是什么?”……”
““都处理完了……”妙空望向了东南方,喃喃道,“他们怎么还不来呢?”。
“嘿嘿……想你了嘛。”他低声下气地赔笑脸,知道自己目下还是一条砧板上的鱼,“这几天你都去哪里啦?不是说再给我做一次针灸吗?你要再不来——”。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