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定定看着他,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那一瞬间什么正邪,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仰起头来――
眼前依稀有绿意,听到遥远的驼铃声——那、那是乌里雅苏台吗?
“也只能这样了。”薛紫夜喃喃,抬头望着天,长长叹了口气,“上天保佑,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
“无妨。”试过后,他微微躬身回禀,“可以用。”。
““傻话。”薛紫夜哽咽着,轻声笑了笑,“你是我的弟弟啊。”!”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呼啸的狂风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嘿。”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忽然间一振,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脸上尚有笑容。”。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其实,我倒不想去江南,”薛紫夜望着北方,梦呓一样喃喃,“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听雪怀说,那里是冰的大海,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就像做梦一样。”。
旋是……是小夜姐姐?他狂喜地转过头来。是她?是她来了吗?!。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
他没有再去看——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会动摇。
“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别怕,不会有事。”然后,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抬起眼示意,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将她扶开。!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
“哈……哈……”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踉跄着退入了玉座,靠着喘息,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你们好!二十几年了,我那样养你教你,到了最后,一个个……都想我死吧?”。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她伸出手去探着他顶心的百汇穴,发现那里果然已经不再有金针:“太好了!”。
“大光明宫里的每个人,可都不简单啊。。
这边刚开始忙碌,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有人急速走入,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小青,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有谁来了?”。
“脑后金针,隐隐作痛。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宁静地望着他……明介。明介。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远远近近,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火。血。奔逃。灭顶而来的黑暗……!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风更急,雪更大。。
“……”妙水呼吸为之一窒,喃喃着,“难怪遍搜不见。原来如此!”……
“有!有回天令!”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有好多!”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是的,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
“啊?!”正在几个侍女商量进退的时候,庭院里却传来了一声惊呼,震动内外,“这、这是干吗?”。
“妙风?她心里暗自一惊,握紧了滴血的剑。。
“她写着药方,眉头却微微蹙起,不知有无听到。。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畜生。”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畜生!”。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另一只手一松,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