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举止利落，毫不犹豫——立下了这样的大功，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这个鼎剑阁、这个中原武林，才算是落入了囊中。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他的眼睛，忽然间就看不见了！。

    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似是极疲倦，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

    “是。”霜红答应了一声，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

    “快走！”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拔出了雪地里的剑，霍然抬首，一击斩破虚空！！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妙水？薛紫夜一怔，抬头看着瞳，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那个女人心机深沉，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

    “一口血猛然喷出，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

    一语未落，她急速提起剑，一挥而下！。

    旋“霍展白？”看到来人，瞳低低脱口惊呼，“又是你？”。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等下看诊之时，站在我身侧。”教王侧头，低声在妙风耳边叮嘱，声音已然衰弱到模糊不清，“我现在只相信你了，风。”

    ““……”薛紫夜急促地呼吸，脸色苍白，却始终不吐一字。！

    “不睡了，”她提了一盏琉璃灯，往湖面走去，“做了噩梦，睡不着。”。

    “霍展白只听得好笑：“见鬼，瞳，听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趣了。”。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秋水！”他脱口惊呼，抢身掠入，“秋水！”。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不想见她……不想再见她！或者，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满身是血，手足被金索扣住，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

    ““而且，”她仰头望着天空——已经到了夏之园，地上热泉涌出，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已然深入肺腑，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

    柳非非是聪明的，明知不可得，所以坦然放开了手——而他自己呢？其实，在雪夜醒来的刹那，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

    “是！”属下低低应了一声，便膝行告退。。

    “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烈烈燃烧的房子。……

    他来不及多问，立刻转向大光明殿。

    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瞳，你何必追？”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光。”。

    “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啪！”极轻的一声响，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然而，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离开那个村子，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

    薛紫夜冷笑起来：“你能做这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