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教王看着那个无声无息进来的人,脸上浮出了微笑,伸出手来,“我的孩子,你回来了?快过来。”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这是朱果玉露丹,你应该也听说过吧。”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咳嗽着。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一个时辰后,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
“他……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哼,”瞳合上了眼睛,冷笑,“婊子。”。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他说什么?他说秋水是什么?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风,看来……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冷笑着,“你……忘记‘封喉’了吗?”。
她还在微弱地呼吸,神志清醒无比,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他被这一笑惊住:方才……方才她的奄奄一息,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她竟救了他!。
““一天之前,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旋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薛谷主吗?”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站起身来。!
可为什么这一刻,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
“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所以,下手更不能容情。。
““不!”她惊呼了一声,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慌不择路的她,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
“啪嗒!”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断为两截。。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只怕七公子付不起,还不是以身抵债?”绿儿掩嘴一笑,却不敢怠慢,开始在雪地上仔细搜索。。
“他一惊,立刻翻身坐起——居然睡了那么久!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
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睥睨而又得意,忽地怔了一下——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深不见底。。
“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你这一次回来,是来向我告别的吗?”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聪明如她,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
“那么,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那之前,她还有用。”
“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外面隐约有同龄人的笑闹声和风吹过的声音。。
“你这一次回来,是来向我告别的吗?”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聪明如她,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
“薛紫夜一惊,撩起了轿帘,同样刹那间也被耀住了眼睛——冰雪上,忽然盛放出了一片金光!。
“她必须靠着药物的作用来暂时抑制七星海棠的毒,把今日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
她越笑越畅快:“是我啊!”!
“他在那一刹已经追上了,扳住了那个少年的肩膀,微笑道:“瞳,所有人都抛弃了你。只有教王需要你。来吧……来和我们在一起。”……”
“她失去了儿子,猝然疯了。。
“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她说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言辞刻薄,“想不到啊,风——原来除了教王,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
那一瞬间,霍展白想起了听过的江湖上种种秘术的传说,心里蓦然一冷——!
然而身侧一阵风过,霍展白已经抢先掠了出去,消失在枫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