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你这样可不行哪,”出神的刹那,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以防……”
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
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
“对于医者而言,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医生!”然而不等他说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快说,这里的医生呢?!”!
是的,不会再来了……不会再来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这种欲雪的天气,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猜拳行令的,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
“脸上尚有笑容。”。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那时候的你,还真是愚蠢啊……。
旋咳了一夜?霍展白看到小晶手里那条满是斑斑点点血迹的手巾,心里猛地一跳,拔脚就走。她这病,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给连累的……那样精悍要强的女子,眼见得一天天憔悴下去了。。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点了点头:“真乃神医!”!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该起来了。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
虽然经过惨烈的搏杀,七剑中多人负伤,折损大半,但终归也带回了魔教教王伏诛、五明子全灭的消息。一时间,整个中原武林都为之震动,各大门派纷纷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妙风跟在她后面,轻得听不到脚步声。。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虽然经过惨烈的搏杀,七剑中多人负伤,折损大半,但终归也带回了魔教教王伏诛、五明子全灭的消息。一时间,整个中原武林都为之震动,各大门派纷纷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薛紫夜冷笑起来:“你能做这个主?”。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然而他却站着没动:“属下斗胆,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过目点数。”
“其实,我倒不想去江南,”薛紫夜望着北方,梦呓一样喃喃,“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听雪怀说,那里是冰的大海,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就像做梦一样。”
“妙水,”他笑了起来,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我死后,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
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痛得全身颤抖。。
“假的……那都是假的。。
“已经是第四日了……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已然逐步淡去,再也无法记忆。。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他心里一跳,视线跳过了那道墙——那棵古树下不远处,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