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的呼啸声里,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凄凉而神秘,渐渐如水般散开,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披衣来到窗前凝望——然而,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漆黑的夜里,只有白雪不停落下。
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就迅速扩散开去,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只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
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一片一片地浮现:雪怀、明介、雅弥姐弟、青染师傅、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脸上尚有笑容。”!”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在临入轿前,有意无意的,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真是活该啊!
妙风低下头,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
“风,在贵客面前动手,太冒昧了。”仿佛明白了什么,教王的眼睛一瞬间亮如妖鬼,训斥最信任的下属——敢在没有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忽然动手,势必是为了极重要的事吧?。
“瞳默然一翻手,将那枚珠子收起:“事情完毕,可以走了。”!
她的手忽然用力,揪住了他的头发,恶狠狠道:“既然不信任我,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
旋“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妙水!”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是你!”!
瞳蹙了蹙眉头,却无法反驳。!
侍女们讷讷,相顾做了个鬼脸。
““回来了?”她在榻边坐下,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
“在下可立时自尽,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妙风递上短匕,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微微躬身,“但在此之前,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以免耽误教王病情。”。
“她微微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微笑,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他在黑暗里躺了不知道多久,感觉帘幕外的光暗了又亮,脑中的痛感才渐渐消失。他伸出手,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顶心的百汇穴。剧痛立刻让他的思维一片空白。。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不行……不行……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
“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
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站起了身:“我出去一下,稍等。”。
无论如何,不把他脑中的病痛解除,什么都无法问出来。。
“霍展白看着这个一醒来就吆五喝六的女人,皱眉摇了摇头。。
从六岁的那件事后,他被关入了这个没有光的黑房子,嵌在墙壁上的铁链锁住手脚,整整过了七年。听着外面的风声和笑语,一贯沉默的孩子忽然间爆发了,忽地横手一扫,所有器皿“丁零当啷”碎了一地。……
死了?!瞳默然立于阶下,单膝跪地等待宣入。
“埋在这里吧。”她默然凝望了片刻,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开始挖掘。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要快点到那里……不然,那些风雪,会将她冻僵在半途。。
“山阴的积雪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叹息一声转过了身——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也终于是死了……。
“妙风转过了身,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
八年前,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曾经承受了那么多——!
“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不敢分解一句。。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妙水!”她失声惊呼——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