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也只能自刎于此了!”
“瞳!”眼看到对方手指随即疾刺自己的咽喉,徐重华心知无法抵挡,脱口喊道,“帮我!”。
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脸颊深深陷了进去,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嗯?”薛紫夜拈着针,冷哼着斜看了他一眼。!”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帘子一卷起,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
“等下看诊之时,站在我身侧。”教王侧头,低声在妙风耳边叮嘱,声音已然衰弱到模糊不清,“我现在只相信你了,风。”
“谁要再进谷?”瞳却冷冷笑了,“我走了——”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执掌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瞳,每年从大光明界的杀手里选取一人,连续八年训练成八骏——一曰追风,二曰白兔,三曰蹑景,四曰追电,五曰飞翩,六曰铜爵,七曰晨凫,八曰胭脂,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杀手、修罗场最精英的部分,直接听从瞳的指挥。。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怕是不够,”宁婆婆看着她的气色,皱眉,“这一次非同小可。”。
旋“……”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
“然而同一时间,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
“天……是见鬼了吗?”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提灯照了照地面。!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已然是万分危急了。外面风声呼啸,她睁开眼睛,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她只觉得全身寒冷,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这个女人作为“药鼎”和教王双修合欢之术多年,如今仿佛由内而外都透出柔糜的甜香来。然而这种魅惑的气息里,总是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揣测的神秘,令人心惊。他们两个各自身居五明子之列,但平日却没有什么交情,奇怪的是,自己每一次看到她,总是有隐隐的不自在感觉,不知由何而起。。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戴着面具,发出冷冷的笑——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子。!
那一场酒究竟喝了多久,霍展白已经记不得了。醒来的时候,夜色已经降临,风转冷,天转暗,庭里依稀有雪花落下。旁边的炉火还在燃烧,可酒壶里却已无酒。桌面上杯盏狼藉,薛紫夜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他同侧的榻上,正趴在案上熟睡。。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何况……对于明介的金针封脑,还是一点办法也找不到……。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他笑了,缓缓躬身:“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为教王治伤。”。
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金杖闪电一样探出,点在下颌,阻拦了他继续叩首。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审视着,不知是喜是怒:“风,你这是干什么?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你脸上的笑容,被谁夺走了?”……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窗外大雪无声。
多少年了?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已经过去了多少年?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他追向那个少年,那个少年却追着自己的两个同伴。。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夏之园里一片宁静,绿荫深深,无数夜光蝶在起舞。……”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那是……那是教王的声音!。
她看着信,忽然顿住了,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
霍展白垂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