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那样茫然的回答,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妙风默然低下了头,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
廖青染叹息:“不必自责……你已尽力。”。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妙风才惊觉,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尝试着一挥,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咔啦咔啦”地切掉了一截!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她轻轻移动手指,妙风没有出声,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
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有骨肉断裂的钝响,有临死前的狂吼——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畜生界里命如草芥,五百个孩子,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进行下一轮修炼。。
旋他躺在茫茫的荒原上,被大雪湮没,感觉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也逐渐变得空白一片。。
““老七?!”!
那是七星海棠,天下至毒!她怎么敢用舌尖去尝?!
她不会武功,那一拍也没有半分力道,然而奇迹一般地,随着那样轻轻一拍,七十二处穴道里插着的银针仿佛活了过来,在一瞬间齐齐钻入了教王的背部!
“霍展白翻身上马,将锦囊放回怀里,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放眼望去,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风从未如此之和煦,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归心似箭——当真是“漫卷诗书喜欲狂”啊!!
——难道,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
“果然是真的……那个女人借着替他疗伤的机会,封住了他的任督二脉!。
八年来,她一次次看到他拿着药材返回,满身是血地在她面前倒下。。
猝然受袭之时乾坤大挪移便在瞬间发动,全身的穴道在一瞬间及时移位,所有刺入的金针便偏开了半分。然而体内真气一瞬间重新紊乱,痛苦之剧比之前更甚。!
“天啊……”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震惊而恐惧。。
““现在,结束了。”他收起手,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发出绝望的嘶喊。。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难得你又活着回来,晚上好好聚一聚吧!”他捶了霍展白一拳,“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
春暖花开的时候,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薛谷主,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那么,你将如愿。”教王微笑着,眼神转为冷厉,一字一句地开口,“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但是,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才能将他带走。”。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霍展白带着众人,跟随着徐重华飞掠。然而一路上,他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重华——他已然换左手握剑,斑白的鬓发在眼前飞舞。八年后,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苍老。然而心性,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吗?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然而,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她、她在做什么?。
“妙水离开了玉座,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冷笑:“妙风使,不是我赶尽杀绝——你是教王的心腹,我留你的命,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
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冷笑从嘴边收敛了。!
““让我看看。”薛紫夜面无表情地坐到榻边,扯开他的袍子。……”
“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
“……”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竟是不敢低头。。
哈。”抬起头看着七柄剑齐齐地钉在那里,徐重华在面具后发出了再也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声。他封住了卫风行的穴道,缓步向手无寸铁的霍展白走来,手里的利剑闪着雪亮的光。!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