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啊……终于，再也没有她的事了。

    “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霍展白执弟子礼，恭恭敬敬地回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素衣玉簪，清秀高爽，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反复摩挲，眼里有泪水渐涌。她转过头，定定看着妙风，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那一瞬间，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至亲的小人儿。！”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八剑都是生死兄弟，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

    只是睡了一觉，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

    死女人。他动了动嘴，想反唇相讥，然而喉咙里只能发出枯涩的单音。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听了许久，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阁下是谁？”！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旋玉座上，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

    “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你来晚了。”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

    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车里，薛紫夜一直有些惴惴地望着妙风。这个人一路上都在握着一支短笛出神，眼睛望着车外皑皑的白雪，一句话也不说——最奇怪的是，他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容。！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难怪多年来，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

    被从雪地抬起的时候，妙风已然痛得快晕了过去，然而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果然没有错——药师谷薛谷主，是什么也不怕的。她唯一的弱点，便是怕看到近在眼前的死亡。！

    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望着房内。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玉树剑法”媲美。。

    ““不过，等我杀了教王后……或许会开恩，让你早点死。”。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请教王宽恕……”他最终喃喃低语，手下意识地松开。一松开，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剧烈咳嗽，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内脏已然受到重伤。！

    “啊？”她一惊，仿佛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哦，是、是的……是齐了。”。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有！有回天令！”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有好多！”。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

    夏日漫长，冬夜凄凉。等百年之后，再回来伴你长眠。

    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

    那里，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脚印旁，滴滴鲜血触目惊心。。

    “薛紫夜在夜中坐起，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八年来，至少有四年他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吧？！

    ““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她逃了！”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视线外，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

    妙水在一侧望着，只觉得心惊——被击溃了吗？瞳已然不再反抗，甚至不再愤怒。那样疲惫的神情，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

    那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是村里的坟场。！

    妙风不动声色：“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耽搁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