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然而下一瞬,她又娇笑起来:“好吧,我答应你……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当然——你,也不能留。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
然而……他的确不想杀他。。
“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前辈,怎么?”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随着金针的刺落,本来僵化的经脉渐渐活了过来,一直在体内乱窜的内息也被逐一引导,回归穴位,持续了多日的全身刺痛慢慢消失。教王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合上了眼睛,发出了满意的叹息。
“追电?!”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他眼睛慢慢凝聚。。
他躺在床上,微微怔了一下:“恭喜。”。
“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神志再度远离,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
旋连日的搏杀和奔波,已然让他耗尽了体力。。
“风声在耳边呼啸,妙风身形很稳,抱着一个人掠上悬崖浑若无事,宛如一只白鸟在冰雪里回转飞掠。薛紫夜甚至发觉在飞驰中那只托着她的手依然不停地输送来和煦的气流——这个人的武功,实在深不可测啊。!
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摔落雪地。!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没事。”妙风却是脸色不变,“你站着别动。”。
“奔得太急,枯竭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在三步后颓然向前倒下。。
她讷讷点头,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
中原和西域的局势,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正邪之分,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而更可怕的是,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所有的表面文章,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重开一战!!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在雪原上勒马四顾,心渐渐空明冷定。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在连接乐园和大光明宫的白玉长桥开始断裂时,却有一条蓝色的影子从山顶闪电般掠下。她手里还一左一右扶着两个人,身形显得有些滞重,所以没能赶得及过桥。!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好!好!好!”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仰天大笑起来,“那么,如你们所愿!”。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他展开眉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完结了。”。
“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毒已然拔去,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不出三天,也就该完全复明了。”。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紫夜自有把握。”她眼神骄傲。。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喂,霍展白……醒醒。”她将手按在他的灵台上,有节奏地拍击着,附耳轻声叫着他的名字,“醒醒。”……”
“醒来的时候,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狼嚎阵阵。。
一口血猛然喷出,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
有谁在叫他……黑暗的尽头,有谁在叫他,宁静而温柔。!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