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他苦笑着,刚想开口说什么,充满了醉意的眼神忽然清了清,重新沉默。
风从车外吹进来,他微微咳嗽,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
“妙水!”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努力抬起头来,厉声道,“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
“——怎么会没有听说过!!”
出了这个关,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咕咕。”一只白鸟从风里落下,脚上系着手巾,筋疲力尽地落到了窗台上,发出急切的鸣叫,却始终不见主人出来。它从极远的北方带回了重要的信息,然而它的主人,却已经不在此处。
那样漆黑的雪狱里,隐约有无数的人影,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形如鬼魅。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绿儿,小橙,蓝蓝,”她站起身,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抬他入谷。”。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点子扎手。”瞳有些不耐烦,“霍展白在那儿。”。
旋“大家上马,继续赶路!”他霍然翻身上马,厉叱,“片刻都不能等了!”。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霍展白握紧了剑,身子微微发抖,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你连问都不问!”!
她拿过那卷书,匆忙地重新看了一眼,面有喜色。然而忽地又觉得胸肺寒冷,紧一声慢一声地咳嗽,感觉透不出气来。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薛紫夜不置可否。。
“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
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完成了这次的命令,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
的确很清俊,然而却孤独。眼睛紧紧闭着,双颊苍白如冰雕雪塑,紧闭的眼睛却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黑暗意味。让人乍一见便会一震,仿佛唤醒了心中某种深藏的恐惧。!
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毕竟,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雪域地形复杂,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
“——怎么了?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竟要向薛紫夜下手?!。
否则……沫儿的病,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
“薛紫夜望了她一眼,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猛地一震:这,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
“已得手。”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妙火,你来晚了。”。
那一场厮杀,转眼便成了屠戮。。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如果那时候动手,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只可惜,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十二年后,在荒原雪夜之下,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
这个声音……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忽然一笑:“廖谷主,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
“薛紫夜一怔:“命你前来?”……”
“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
“你的内力恢复了?”霍展白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