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明介走了,霍展白也走了。
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
他再也不容情,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分尸裂体。那么多年了,无论在哪一方面,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让他如何不恨?。
“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竟毫无觉察。!”
瞳霍然抬起头来,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药在锦囊里,你随身带好了,”她再度嘱咐,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记住,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到了扬州,要记住打开锦囊。打开后,才能再去临安!”。
他一路策马南下,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瞬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什么?她、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
旋“刷!”一步踏入,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深不见底,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
““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妙水一惊,凝望了她一眼,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
“绿儿,小橙,蓝蓝,”她站起身,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抬他入谷。”
“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是的,多年前,他就见到过她!!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那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是村里的坟场。。
因为她还不想死——。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喂,你没事吧?”她却虚弱地反问,手指从他肩上绕过,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很深的伤……得快点包扎……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
““是流放途中遇到了药师谷谷主吗?”他问,按捺着心里的惊讶。!
她伸出手,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
“我的天啊,怎么回事?”绿儿看到小姐身边的正是那个自己最讨厌的家伙,眼珠子几。
“奇怪……这样的冰原上,怎么还会有雪鹞?他脑中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人养的鹞鹰,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
他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想追出去,忽然间后脑重重挨了一下,眼前骤然黑了下来。……
“雅、雅弥?!”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妙风——难道你竟是……是……”
“唉,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忽然单膝跪下,吻了吻他的额头,温柔地低语,“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雅弥,闭上眼睛。不要怕,很快就不痛了。”
“知道了。”霍展白答应着,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
“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瞳和妙空之间,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哈哈哈……女医者,你的勇敢让我佩服,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妙水大笑,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无比地得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凭什么和我缔约呢?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
“我看薛谷主这手相,可是大为难解。”妙水径自走入,笑吟吟坐下,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你看,这是‘断掌’——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但脾气过于倔犟,一生跌宕起伏,往往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