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对不住。”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妙风?”瞳微微一惊。。
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多少年了,如今,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
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
如今,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翻看书卷,侃侃而谈,平静而自持——然而越是如此,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
妙风?她心里暗自一惊,握紧了滴血的剑。
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
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
“你们终于来了。”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虽然戴着面具,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我等了你们八年。”。
“瞳低低笑了起来:“那是龙血珠的药力。”!
——这个最机密的卧底、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
旋“……那就好。”。
“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你……为何……”教王努力想说出话,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霍展白迟疑了一下,最终决定说实话:“不大好,越发怕冷了。”。
““我只是,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她用细细的声音道,“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
“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夏浅羽嗤之以鼻,“我还年轻英俊呢。”。
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
“不用了。”妙风笑着摇头,推开了她的手,安然道,“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乃是我的荣幸,如何能舍去?”。
“霍展白忍不住蹙起了眉,单膝跪在雪地上,不死心地俯身再一次翻查。。
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妙风气息甫平,眼神却冰冷:“我收回方才的话:你们七人联手,的确可以拦下我——但,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
“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你靠着我休息。”他继续不停赶路,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这样就好了,不要担心——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们停下来休息。”。
“对一般人来说,龙血珠毫无用处,然而对修习术法的人来说,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博古志》上记载,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辅以术法修行,便能窥得天道;但若见血,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三道,可谓万年难求。。
十五日,抵达西昆仑山麓。……
无论如何,一定要拿着龙血珠回去!
“不是假的。是我,真的是我,”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回来了。”
“愚蠢!你怎么还不明白?”霍展白顿足失声。。
薛紫夜起来的时候,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她有些发怔,仿佛尚未睡醒,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该起身了。该起身了。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冷醒而严厉。。
“开眼,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她是何等聪明的人,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随即低声:“是。”!
““天……是见鬼了吗?”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提灯照了照地面。……”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一样的野心勃勃,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掉转手里伞的角度,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
然而,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至死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