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竭尽了全力……霍展白,你可别怪我才好。
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蓦然将手一松,把她扔下地,怒斥:“真愚蠢!他早已死了!你怎么还不醒悟?他十二年前就死了,你却还在做梦!你不把他埋了,就永远不能醒过来——”
瞳……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想起了他那双诡异的眼睛。。
“不,肯定不是。”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你们看,追风、蹑景、晨凫、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正符合魔宫的‘天罗阵’之势——很明显,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
“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却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雪怀……雪怀……你知道吗?今天,有人说起了你。!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她缓缓站了起来,伫立在冰上,许久许久,开口低声道:“明日走之前,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原来……”他讷讷转过头来,看着廖青染,口吃道,“你、你就是我五嫂?”。
旋“嗯,是啊。”那个丫头果然想也不想地脱口答应,立刻又变了颜色,“啊……糟糕,谷主说过这事不能告诉霍公子的!”。
“那一刹那,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你,想出去吗?”记忆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那个时候,我的名字叫雅弥……”!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他不过是……被利用来杀人的剑。而我要的,只是……斩断那只握剑的手。”薛紫夜。
“好!好!好!”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仰天大笑起来,“那么,如你们所愿!”。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这是朱果玉露丹,你应该也听说过吧。”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虽然隔了那么远,然而在那一眼看过来的刹那,握着银刀的手微微一抖。。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小心,沐春风心法!”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失声提醒。……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千里之外,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一路向北。
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一瞬间,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
“群山在缓缓后退,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
“霍展白望着她梳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呵……不用对我说对不住,”胭脂奴哼了一声,“也亏上一次,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可真是惊世骇俗呀!小姐一听,终于灰了心。”!
“妙风转过了身,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他笑了起来,张了张口,仿佛想回答她。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将他的声音淹没。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始终未能说出话来,眼神渐渐涣散。!
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